女子点了点头,心中了然。她祖母的寿辰还有月余,哪急着这几日去备寿礼?况且往年都是她娘亲自己一人拿主意的,又哪需她帮忙?只怕是她不想她去寺中又不好直说才出此下策吧。
“南儿回来了?”孚星云见女儿面上有些红润,心里很欣慰,她这女儿自幼体弱多病,不论吃多少补药,面上仍是难见几分血色,自允她出门后,面色到是好了不少。
孚木南点了点头,刚放下碗,手里又被放上了另一只碗,她颇有些无奈道,“娘,我已经饱了,这个明日再吃可好?”
李衣风不依,道“明日有明日的安排,今日是鹿茸汤,明日是燕窝……”
孚星云见女儿虽面上无什么反应,但搁在桌边的左手,拇指却不经意地磨着食指,便知道了她的心思,“好了,物极必反,凡事都得有个度,哪有像你这样一顿乱补的?”
孚夫人有些不服气,但是她确实怕女儿身子受不住,于是讪讪道,“知道了,只是今日的已经熬好了,倒了也làng费……南儿,要不你今日喝了,娘明日不熬了便是。”
十三年了,从她记事以来,这样的事几乎天天发生,她本该已经习惯了,只是那些东西吃几年还能忍一忍,但是吃上上十年,再好的耐心都已经磨没了,可是她没办法,只能继续忍着。虽然知道明日不熬后日还会接着熬,但能少一日是一日,不是吗?至于后日的事,后日再说。
“东儿还没回来吗?”孚星云用完膳,才想起一直未曾露面的二儿子。
“说是孙家大小子回来了,晚上要和他们一起玩,不回来吃了。”李衣风见女儿将汤喝完,才动手给自己盛了一碗粥,没吃几口便放下了。
晚边,孚星云整理完公务,搂着妻子睡下,“近日你胃口不怎么好,要不我明日拖李太医过来看看?”
李衣风笑道,“人家李太医是好说话,但也不至于一个小病小痛就去麻烦人家吧?”
孚星云仍是不放心,“当初生南儿时,你身子也亏损的厉害,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注意点总是好的。”见妻子点头,他才安心歇下。
☆、第二章 寿礼
对于唯一的女儿,李衣风总是格外的疼爱。除了这个女儿来之不易外,还因着她太过乖巧。
自出生,便一直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四岁之后,洗漱穿衣、走路用膳、练字习琴,更是样样自己动手,不从假手于人,常常让人忽略她的眼疾。相较于两个儿子,可以说甚是省心。但也正因如此,李衣风愈加小心,生怕她有个不适,独自瞒着不说。
有了这样的心思,李衣风便想着要将孚木南时时放在眼前,但又怕扰了她的清净,于是有事没事只站在孚木南的院门口看看,直到确定没什么反常才离开。
如此这般,倒是不难理解她为何会反对孚木南出门。人在眼前时尚且担心会出现意外,何况是将人放到吵闹拥挤、乱象丛生的街上?无奈她拧不过孚星云和孚木北的劝说,也只能暂时让步。
李衣风一开始放心让孚木南出门,是因为出门都是坐马车且有随从时时跟着,堪堪避开了与旁人的接触。
直到一日,李衣风突然发现,女儿每次出门必到安云寺,且一去便是小半天,回到家中也只是抱着经书一本本看时,心中顿生警觉,且不说去安云寺的途中人烟稀少、路途崎岖,单就那些阿弥陀佛就让她忧心不已了。
她想着她家南儿本就xing子极淡,若是听多了那些个佛法,一朝入了佛道,该如何是好?想来先去,觉得还是让她多出门,到街上处处,沾沾世俗气为妥。
是以一想到置办寿礼,第二日一早,李衣风便拉着人出了门。
“夫人、小姐,玉铺到了。”孚青将马车停稳,放好脚凳,才挑起车帘,将人扶下了车。
玉铺掌柜一看到门口的马车,立即放下手中的账本迎了出来,“夫人今个儿怎么想起小店了?正好,店中新到了一批货,要不拿出来您瞧一瞧?”说着用眼神示意伙计去拿东西。他一时忙着招揽生意,倒是没有看到后面的孚木南。
李衣风朝掌柜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眼摆出来的玉器,一件件虽然都是上品,但都少了些新意,“听说掌柜的铺子里来了一樽不错的如意,不知可否拿来瞧一瞧?”
“夫人要看,在下自是不敢藏私。只是不瞒夫人,那是祖上留下的东西,虽说只是一个物件,但是留久了,也成了个念想,是以不敢轻易变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