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哪里逃?_作者:钟于归(19)

2017-12-16 钟于归

  白饮露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傻过的。你不舍得他为你挡劫,便想了法子引我来,是也不是?”

  红芍药不肯承认:“区区凡人一个,我还未必看得上眼。再说了,一旦有了因果,我哪里还能自由?”

  白饮露叹了两声,道:“好,好。你既然不肯坦诚,我也不必在这里同你空耗,反正命在旦夕的又不是我的心上人。”

  红芍药并没有挽留的意思:“你答应了方员外护住方七郎,如果不想失言,我劝你还是去看看他。”

  白饮露略思量了下,还是坐了下来:“不如,我们做个jiāo易?我替你挡了天劫,助你飞升,日后我若有事相求,你再还了这qíng便是。”

  红芍药看了她一眼,明显不相信:“即使我飞升为仙,也是无甚根基,哪里能帮你什么?再说,我瞧着你道行不过尔尔,连捉住我都困难,又怎么可能替我挡劫?”

  白饮露笑道:“术法一脉,我的确不够jīng深。但是,对于天劫,倒还是略懂一二。不过,我窥你天劫还有些时日。如果信得过我,就等我忙完自己的事替你挡劫。”

  红芍药想了想,答应了。

  她没有办法不答应。白饮露明白,一旦她肯开口,就代表她没有了退路。

  这个时候提任何条件,她都会答应的。哪怕,她明知道白饮露的承诺是假的。

  毕竟,引她来人间的道士已经难寻踪迹。说不定,已经埋骨他乡也有可能。

  而方七郎,又命在旦夕。有白饮露在这里,她是绝对不可能bī迫一个凡人替她挡劫。更何况,这因果向来讲究水到渠成,又哪里有qiáng迫之理?

  更有可能,方七郎得知夜夜相对的是一个花妖,恐怕会吓得一命呜呼吧?

  红芍药深知,自己赌不起。她现在能信任的,竟然只有一个白饮露。

  两人商量好,第二日在方员外面前演一场戏,再给方七郎输点灵气让他好起来,这事也就大功告成了。

  可惜,谁也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日一大早,方府哭声直上九重天。

  方七郎死了。

  白饮露同红芍药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很明显,这件事qíng在她们的预料之外。

  红芍药从少夫人身上退出来,跟着白饮露飘到了奇花坞。

  方员外看到白饮露,目光中充满了仇恨:“仙姑,你可是说过能保住小儿的命,我信了你,如今你怎么解释?”

  白饮露道:“莫急,待我看看再说。”

  她缓步走到了方七郎的chuáng前。从门口到chuáng前不过十多步,她却足足走了一盏茶功夫。

  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她不敢妄下定论,飞快地瞟了一眼方七郎。

  他的确是死了。至于是怎么死的,白饮露心内已经有了怀疑,只是她不敢确定。

  她不顾方员外的阻拦,急急地探过身去,拼命在方七郎的耳后寻找了起来。

  终于,她看到了那个极为熟悉的玉蝶标志。

  她一愣,手覆在那只玉蝶上许久没有出声。

  她师父同师母qíng谊深厚,在他们所学的杜离仙君自创的术法中,不管是结印摆阵,还是救人杀人,只要起了作用,便会有一个白色的蝴蝶标志。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在被仙界所忽视的缈缈红尘中,竟然有玉蝶宫的人涉入。

  他是谁?想要致她于死地吗?她的手微微颤抖,咬着牙从方七郎的chuáng边退开。

  不,她不能让方七郎死。她不能开局就被人把后路堵死。

  红芍药仗着别人看不到她,跟在白饮露后面飘呀飘,一边不停地问道:“他真得死了吗?是谁下的手?你知道吗?他还能救活吗……”

  白饮露不说话,只是目光呆呆的。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玉蝶宫的人竟然会跑到人间来断她的路!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一瞬间白饮露的眼前闪过无数个画面,最后停在了师母玉蝶元君的面容上。

  不,绝对不会是师母。不是她不肯承认事实,而是那个白色的蝴蝶,并不怎么清晰。也就是说,所学术法并不jīng深,并且做这种事并不娴熟。

  难道是钟陵?怎么那么巧,偏偏她一来,他就露面。还是说,他早已经潜伏在这里,专门等她来?

  她从未见过钟陵出手。不仅她没见过,他们师兄妹都没见过。当初他年纪轻轻就做了师叔,许多人不服,屡屡借机向他挑衅,他却从来不曾应战,哪怕被人嘲笑沽名钓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