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来,可不是大有玄机?
再加上之前方员外印象里的摇折扇的道士,可不就是他?
可是,他总没有这么傻吧?自己做了坏事,好歹要遮掩一下吧?并且,她发现,冥冥之中有人把这一切线索都推向了钟陵。
这般看来,钟陵很有可能是被当作了替罪羊。
那么,会是谁呢?
温文尔雅的大师兄?沉默内敛的二师兄?还是张扬跋扈的三师姐?放dàng不羁的四师兄?喜怒无常的六师妹?或者,荒唐yīn郁的七师弟?
他们在九重天上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下来捉弄她?
白饮露飞快地选定一个人,又飞快地排除。排除的标准,便是她同他们没有旧怨新仇。
可是,她那里知道,有时候别人想害你,又哪里需要理由呢!
确定不了下手的人,她顿时心里发毛,仿佛有人在某个角落里yīn沉沉地盯着她。
她颓然地坐了下去。披荆斩棘五百年,她经受了诸多磨难,为的,不过是远离那个噩梦。
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噩梦竟如影随形。
她这时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在那群高高在上的主宰者眼里,是如何地渺小可笑。
我连他的衣角还没碰着呢!白饮露倚在一株老梨树上,低声自语,双眼蒙上了一层水汽。
☆、第八章 骨笛
白饮露是被吵闹声惊醒的。
她回过神来,发现一群人追在大肚子的方少夫人身后要打要杀的。
这个红药,竟然在大白天上了方少夫人的身。
白饮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局面稳定下来。
方员外老泪纵横:“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儿子儿子死了,儿媳妇儿媳妇又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奔头啊!”
白饮露只能装作不知qíng:“员外别急,少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员外朝方少夫人一指:“你且问她……”
方少夫人,不,红芍药理直气壮道:“我怎么了我?不就是借她的身体用一用,又不是不还她了。”
白饮露感到头疼,低声道:“好好的,你借她的身子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以后你的事归我管吗?再说了,日光这么毒,哪里是你能受得了的?”
红芍药抹了下眼睛:“我一直在你身后追着问你,你哪里理我?我不是想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救活他嘛!”
白饮露一愣,随即道:“你疯了吗?已经死了的人,哪里还能救活?”
红芍药道:“我不管,我就是要让他活!他活不了,我也就完了。”话语间已经带了哭腔。
方员外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纠缠他,他哪里会这样!你这个妖女,你活该天打雷劈……”
红芍药拦腰截断了他的话:“你以为没有我他能活到现在?他一个男子,却是极yīn之体,若不是我用yīn气护着奇花坞,他早就死了好不好?”
方员外哪里肯信:“你胡说!妖言惑众……”
红芍药冷笑道:“我妖言惑众?你也不想想,你们前面六个孩子为什么都保不住?”
方员外张着嘴想反驳,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颓然地歪了下来,管家赶紧去扶。
白饮露看向红芍药道:“够了,别说了。”
红芍药神色悲戚:“谁愿意关心他们这些事?只是我想救活七郎,他们却一再阻拦……”
方员外一听,立刻喜道:“你,你真能救活七郎?”
红芍药不理他,只恨恨道:“有一个视财如命的爹,可真是七郎的不幸!”
方员外闻言,面色发白。
白饮露道:“员外,如今这个形势,您还要隐瞒吗?”
方员外叹口气:“罢了罢了……”
一众人在奇花坞里默然相对。
许久,方员外才道:“是我的错。年轻的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四处去讨生活。有一年中秋,我跑到河边帮人放船。有一个乞丐倒在岸边,没有人理他。我本来也不想理他,不过我娘常和我说,人活得苦,原该互相帮衬。我就寻思,我还有家人,还能挣些银子,总也比他qiáng些。等我忙完,夜已经很深了,我便在他旁边放了些酒和吃食。谁知道,他竟然喊住了我……”
白饮露道:“员外倒是慈悲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