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桃花开得蛮好……”绿苇伸手夺了过来,“怎么了?钟陵说你们师门来人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白饮露看她目光专注在桃花上,丝毫不把别人的事qíng当回事,便狠了狠心,向她道:“主要是我师父大限将至,有一桩事qíng我一直为难,想着你一向淡看世事,便想向你讨个主意。”
绿苇掐下一朵桃花,随手揉了揉,。眯着眼看她,道:“你说啊……”
白饮露笑道:“是这样的。听我师妹讲,我师父无意间忆起了她的前生,望到了前世负她的人。她因此很有心结,纵然功德圆满,却因着这桩心魔,一直不能得道登仙。我们做弟子的,自然是不想让她留有遗憾,只是负她之人却全无上世记忆,这样一来,倘若寻仇杀了她,便是罪孽,可是心魔不除,师父就会堕入轮回,用不能成仙。”
绿苇随手将桃花枝丢弃,拍了拍手,道:“这有何难?杀了她就是。”
白饮露微微愣住:“可是这人并不知缘故。”
绿苇道:“那又如何?因果自来如此,谁还能逃脱不成?”
白饮露点点头:“你说的很对。只是……倘若这人是你,你想知道其中缘故吗?”
绿苇摇了摇头:“不想。知不知道都是一死,难道我知道了忏悔一下,她就会饶了我?”
白饮露想了半晌,道:“这,总也有可能吧?”
绿苇笑道:“还是别,那样我就回生活在愧疚中,还不如一死。并且,让我为没记忆的事qíng道歉,你觉得那话能信么?反正我是不信。”
白饮露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的枝条也被折了。
绿苇又道:“多想无益,无用的慈悲,不是伤人,就是伤己。”
白饮露敛了敛衣裙,笑道:“你说的很是。我师妹说,师父曾经同她说起前世……你倘若不介意,听我讲讲如何?我虽是师门大师姐,却不曾经历过多世事,有了事总想寻个人说一说,讨个主意。”
绿苇道:“今日天好,难得我想出来走走,你就当给我解闷吧。”
白饮露隐去qíng绪,淡淡道:“正是这个理。……我师父上一世曾经飞升为仙,去了一个司酒的仙君那里。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仙,xing子极为跳脱。我师父呢,xing子却异常稳重……”
绿苇抬头看了看天,随口道:“听你这么说,倒像你我。”
白饮露心口一震,随即笑道:“我倒是羡慕你这xing子。”
绿苇道:“说不定啊,那女仙还羡慕你师父呢!”
白饮露顿了顿,才又慢慢说道:“……天长日久,我师父慢慢地对那位仙君有了qíng意。这个是瞒不住人的。很快,另一位女仙发现了,我师父求她不要说出去 ……”
绿苇不解,歪着头问道:“这种事,那位仙君一无所知吗?”
白饮露叹了口气,道:“我师父没说,想来,是知道的吧?只是,或许他想装作不知道。”
绿苇道:“这就是选错了人。”
白饮露点头道:“后来我师父想明白了,不过却是这一世了。这件事之后,我师父再见了仙君就颇为害羞,也因此,同他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有什么事,都是拖那位女仙帮忙的。慢慢地,师父同这位女仙的感qíng越来越好。两人同吃同住,仿佛是亲姐妹一般。”
绿苇笑道:“想必后来就出事了吧?”
白饮露道:“的确如此。有一日,这位女仙带了一种酒过来,说是喝了它,便能得到仙君的青睐。因为这是仙君亲自酿的美酒,名唤‘长qíng’。师父虽然被qíng爱迷了眼睛,毕竟一直是清醒的。因此,只是浅浅尝了一口。却没想到,一旦开始,却是收不住了。一杯酒眨眼间功夫就被她喝完了。师父觉得奇怪,那位女仙却说,这是因为师父同这种酒有缘。师父无疑有他,此事便淡了。”
“果真有‘长qíng’这种酒?”绿苇不相信。
白饮露道:“有的。只是从我师父之后,这种酒就绝迹了。我师父饮过这种酒后,此后每到月圆之时便想起这种酒。女仙告诉她,那酒就藏在仙君的酒窖里。师父被酒香所迷,一个人偷偷地去了酒窖。不过三月,这种酒便被她饮尽。这个时候,正好赶上仙君去天帝那里送酒。当他到酒窖的时候,才发现‘长qíng’已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