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姬还想再确定一下三人的话,却冷不防那太监转过身来,看向木门:“那里似乎有动静?!”
云姬一看见那张脸,呼吸都几乎停止了。那太监居然正是司衣间首领太监——贾维!
云姬捂着嘴巴,跌跌撞撞地转身往回跑。
方才的事qíng一遍遍在她脑海里重现,她真希望是自己头太晕,听错了。
贾维匆匆地追出来,只恍惚看到一个影子晃了下就不见了。他往前追了一段,什么人也没有看见。
这时候全嬷嬷也追过来,问道:“是谁?”
贾维摇摇头:“没看清,象个女子,许是附近内藏库的宫女吧。”
“看来这个地方以后不能来了。”
“咱们散了吧,都等我的消息。”那个身着大氅的女子冷冷地道,三人立刻分头离开。
距离他们不远的一个破旧小门,慢慢打开,惊魂未定的云姬从里面走出来。
方才看得清清楚楚,那两个人就是全嬷嬷和贾维。而身着灰色斗篷的女子,冷冷的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却又完全想不起来了。
云姬扶着墙壁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出巷子。
“我的娘娘,你去了哪儿,急死奴婢了。”凤舞已经带着暖轿等在外面,云姬疲累地扶着风舞道:“方才看见一只奇怪的鸟飞进那巷子,好奇就跟进去,结果什么也没看见。”
凤舞搀着云姬坐进轿子:“哎呀,就一只鸟,也值得您这么卖命。看看都累成什么样了,晚上传太医来看看吧。”
“不用,我好好休息下就好。”云姬无力地靠在轿子里:“正好今晚殿下不过来,早点用了晚膳吧。”
“好的,娘娘。”
深夜,雎悦宫。
云姬躺在chuáng上,听着外面呼啸的北风,看着檐廊下的灯笼影子晃成一团映在纸窗上。
那影子烦乱纷杂,如同云姬现在的心qíng一般。
下午的事qíng一遍遍在云姬脑海里反复,全嬷嬷、贾维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女子。
废帝王靖在云姬心目中一无是处、bàonüè无道、昏庸荒诞,但却依然有人给他卖命。即使已经改朝换代,还忠心耿耿。
云姬虽然在这皇宫中待了几年,却一点都不了解这里。贾维和全嬷嬷为何会继续忠于王靖,云姬不得而知。
尤其是全嬷嬷,在云姬心中,她应该是最不会忠于王靖的,毕竟是王靖将她打进永巷,先是收监,后来又发落冷宫舂米间为奴。
云姬辗转着,突然想起全嬷嬷曾经喃喃自语的话:“一奴不事二主,这事却让我赶上了。”
如此说来,一向沉默淡定的全嬷嬷,在齐玉珠挑选前朝宫人的时候,以三寸不烂之舌推荐了自己,难道竟是早有预谋?
云姬越想越觉得心惊ròu跳,回想起自己也是全嬷嬷从冷宫中举荐出来的。当时,她又想让自己扮演什么角色呢?也加入废帝一党么?
可全嬷嬷应该知道这行不通,自己有多恨王靖,她知道。
还有贾维,那个时时刻将谄媚的笑容挂在脸上的司衣间总管,居然也是忠于王靖?
香囊!云姬差点在黑夜中叫出声来,她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那个香囊,贾维让自己捎给全嬷嬷的,自己当时还以为他们俩偷着对食。却哪里想到,真相要严重得多。
云姬浑身冰冷起来,厚厚的贡缎锦被都暖不了她寒凉的四肢,这件事qíng远远超出了云姬所能承受的范围。
若是将此事告诉司马明昊,仅凭几句偷听来的话,根本不足为据。
火灾之后,宫里禁卫军、御林军彻查了好几遍,都始终未能查出什么,自己又从哪里去找证据?
而且若是追查起来,自己跟全嬷嬷和贾维的关系如此密切,那些想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人,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还有那个灰衣的女人,看样子,她是其他两个人的首领。这个人藏在暗处这么久,连禁卫军和御林军都没有找出来,可见是个多么厉害的高手。
若是她知晓自己看到的,难说不会将自己灭口。
云姬越想越不妥,越想越害怕。突然之间,她发现,在这诺大的皇宫中,一旦有了什么事qíng,自己竟如此孤立无援。
甚至连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一支蜡烛烧到尽头,晃晃灭掉了,屋里瞬间暗了许多。云姬将头蒙进锦被里,咬着被角,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