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一个脸色灰青的,年纪也就同子杨一般大小的小狱卒守卫过来行礼,虽说年纪不大,但是却很懂得分寸。
铭生瞧了一眼小狱卒,心中有些感叹,好好的一个孩子偏偏做了这个世界最为肮脏与黑暗的职位,"上官言如何?"
"回先生,上官言已经确认死亡!"小狱卒走进上官言的尸体,蹲下来用手将他的尸体翻转过来,"先生莫要惊慌,可能会吓着先生!"
上官言的头部已经是血ròu模糊,但是却还是可以清晰辨认出是上官言无疑,铭生心中不禁有一丝敬畏,看来他必死的决心是有多qiáng烈,打从一开始,也许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回想刚刚,仿佛还在眼前,托付后事,如今已是yīn阳两隔,铭生叹气道,如果有地狱跟极乐境地,上官言这样的人会去向何方?
铭生在心中轻轻唤了一声,姑父,并发誓会好好照顾清雨,无论如何,他都会带她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禁锢住他们的牢笼。
"好了,你们继续看守,莫要出岔子!"铭生看着地上的上官言,轻轻地说着,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我去殿下那回禀qíng况。"
"诺!"狱卒们齐声,恭送铭生的离开。
脚步是何等的沉重,铭生最清楚不过,去的时候,他心慌的厉害,迈不开脚步,可是回去的时候,这种感觉仿佛是被放大了数倍,他真的很想躺在地上再也不起来,可是他清楚,他不能,生不由己,他比谁都清楚!
一步两步三步,明明死牢里各种尖叫与哀嚎,可是这脚步声却是异常的清晰,或者说从来没有那么清晰过,甚至清晰到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心跳的声音。
拐过弯,南宫勤满若冰霜地在等他。不知何时,马奴已经站到了南宫勤身旁,不怀好意地笑着。其实有的时候,铭生不得不服输,至少现在他确实是败了,他已经完全处于被动之中,即使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值得别人怀疑与诟病的地方,但是他知道人心最难测,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永恒不变的,特别是作为王的人,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走近上官言,作揖道,"在下已经查验是上官言无疑。"
"上官言可曾jiāo代何事?"南宫勤的话还是这样没有一丝语调,可是其中暗藏的怀疑却如同惊涛骇làng。
铭生有些脊背发凉,明明是让他去查验上官言的qíng况,突然问到这一方面,让他不禁有些愕然,但是很快铭生就反应过来,这是南宫勤给他的套,只是铭生没料到的是,南宫勤的变化实在太快,从原先的信任一下子变成此刻的怀疑与猜测,甚至有种想要去除的想法。
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铭生忽略了很多事qíng,而且帝王家的心思从来是与平常人不同,这点铭生本该比谁都清楚,无奈当局者迷,他没有看清,顾及到所谓的人之常qíng,老朽作为局外人,看的比谁都通透,他让铭生直接杀了南宫勤也正是这个原因,免除后患,而铭生却出于妇人之仁,终究放虎归山,此刻的困境,甚至可说是铭生自己一手打造。
所幸明白的还不算晚,亡羊补牢,未为晚矣,他自己一手种的果,他必须一手去摘除。
"殿下,上官言憎恨太子妃娘娘,并未与娘娘有何jiāo代。"铭生庆幸当时支开狱卒,否则此刻他们定是难保,大概也是因为狱卒不知道原因,南宫勤才这般故作姿态,问铭生这个问题。
"他不是她的父亲吗?"南宫勤继续道。
铭生心中有底,抬起头看着南宫勤,"殿下,上官言见到娘娘便大声rǔ骂娘娘。"
南宫勤眉头微动,"先生,可否细细道来?"
"上官言rǔ骂娘娘没有帮他对付殿下,如果不是因为娘娘,这个天下早已经易主了!"
南宫勤咬咬牙,亏他还把他当作父亲一般,未曾想到,他竟想如此对付他,多亏清雨这样待他,想到这,他更是觉得不能失去清雨,越发觉得清雨的重要xing。
铭生之所以可以料定南宫勤会相信他所说的,正是因为利用了他对清雨的感qíng,极度的贬低上官言来衬托清雨的好,才能让南宫勤放下猜疑。
虽然铭生感觉有些对不住上官言,已经死了还要被他这样涂抹歪曲,但这是迫不得已,相信上官言的亡灵一定可以原谅他的。
"殿下,殿下,陛下让你去王宫一趟!"外面的狱卒匆匆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