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礼刚说完,司徒毓怒道:“你可知攀诬一品尚书,是何罪名?竟敢口出如此荒谬之言!”
三皇子微微皱眉道:“司徒公子,如今尚无法判定此人所言是攀诬还是真相。他言语间牵涉我与宁合王府,其言若属实,便是有人要诬陷我与宁合王府联合谋逆!此等大事,万不可轻率。不如,禀明父皇,jiāo与刑部处置。”
“三哥,若这便惊动父皇,将来查明此人所言皆不属实,岂不是让父皇觉得我们连一个盗贼这样的小事都处理不好,小题大做吗?”四皇子心下着急,反驳道。
俞怀安说:“四殿下,若此人是诬陷梁大人,亦不是小事。他一个小小仆从,何故想出这么个牵累自身的法子来陷害主人呢?若他真是在诬陷梁大人,背后必有人指使,也该让刑部查明真相,还梁大人清白才是。”
一时间,堂中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刑部尚书吴成烨,其实已暗中投诚了三皇子,然则外间几乎无人知晓。此人若落入刑部,无论今日之事是真是假,梁康的罪名都注定了会落实,是以三皇子甚为从容。
另一面,四皇子一派中,诸人皆是暗自发愁。吏部尚书之位若是丢了,于他们而言是个不小的损失。可此刻,将梁康jiāo与刑部审理乃是最为公正之法,他们无话可驳。
梁康又惊又惧地跪了下来,涕泪纵横:“求殿下、世子和二位丞相大人明鉴啊!便是给微臣天大的胆子,微臣也不敢做出此等欺君罔上,陷害皇子、王爷之事啊!”
叶坤将梁康扶起,温和道:“梁大人不必担忧。今日之事,三殿下与世子牵扯在内,令妹又是四殿下侧妃,众人皆不便主理此事。刑部尚书吴大人今日恰不在场,最能持身中正。由他带领刑部审查,想来不日便能查明真相。”
此间大局已定,司徒璧只得以眼神示意四皇子不可轻举妄动,需明哲保身,但求不被牵累。
却说林又卿在新房里睡了一觉醒来,觉着有些饿。子衿道:“方才小姐睡着的时候,奴婢已命院里两个小丫头品儿、敏儿去厨房端些吃食来了,只不知她们何处躲懒去了,竟还未回来。”
正说着,品儿和敏儿却回来了,一人端着桂圆莲子汤,一人端着几样糕点。子衿问:“怎么去了这样久?”
二人便将方才之事略说了说。林又卿听到淑良郡主生产一节时慌乱不已,连命打发人去林府等消息。至于偷盗一事,倒是暂无心想了。
林又卿在屋里心急如焚,只苦于今日新婚之夜,她若擅自出府实在太过违背礼数。约莫半个时辰后,门口喜娘急匆匆进来道:“世子回来了,世子妃快把盖头盖上罢,要等世子亲自挑开才是。”
林又卿本yù说不必了,转念一想,她身居京城,凡事不可点眼,必得一一守着规矩才是。于是将盖头盖好,静坐于榻上等待。
俞怀安进来后,接过喜秤,走到林又卿面前。方才发生的种种其实令他很是疲惫,但想到从今往后,凡事都有林又卿一同面对,便觉安心。虽是艰难险阻,所幸得以携手同行!
他缓缓挑开了林又卿的盖头,两人望着对方,似想望断那似水流年、悠悠岁月。许久,他们都从眼底一丝丝漫出笑意来。
喝过jiāo杯酒,俞怀安命所有人退下,只留他们二人。他道:“我晓得你着急,我已命人轮番去林府,半个时辰报一次信回来。你先别慌,躺下歇一歇吧。”
林又卿虽担心,但想着这也已是最好的办法,便轻轻颔首。二人并排躺下,林又卿问:“我还听说今夜府上捉了个盗贼,似是与吏部尚书有关,事qíng可解决了?”
“嗯,为求公允,此事将jiāo由刑部调查。你不必放在心上,万事有我。”俞怀安握住了林又卿的手。
却不料,不多时,侍女急急地在外叩门。林又卿猛然坐起——若非大事,她们绝不会在这个时辰,如此没有分寸地叩响新婚夫妇的喜房!
“进来!”林又卿喊道,心头不祥之感qiáng烈至极。
“世子,世子妃,去林府等消息的小厮回禀说,郡主难产,怕是……怕是不大好了!”
“胡说!大嫂一直胎像平稳,今日生产也是瓜熟蒂落,怎么可能会难产!”林又卿扬手拂落了枕边的玉如意,回话的侍女吓得跪下频频叩首。
俞怀安为林又卿披上一件外衣,安慰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这样吧,我们即刻去林府。”他又抬头吩咐侍女:“叫外头备车,我和世子妃从后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