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一听这话,好意提醒道:“客官您可千万别在别人跟前说这话,朝堂之事岂是我等平民百姓能妄加议论的。”
大汉知他说地有理,当下也未曾辩驳。歇也歇够了,他从怀中摸出两个铜板来,递给店小二,然后便起身吆喝道:“走了,兄弟们!”
待那商队走后,女子也付了钱,起身离开。此番并未从大汉口中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新帝昏庸,她也曾略有耳闻,不过这与她此行的目的没有半点gān系。
徒步走到就近的一个小镇上,她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匹良驹。此处离天都相隔万里,这良驹能日行千里,不出十日便可到达。
路途遥远,连着赶了四五天的路,她竟是一刻也没停歇。这天行到傍晚之时,天空上乌云密布,不时地还有几声闷雷,眼看是要下一场bào雨。想要继续往前走是不成了,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个避雨的地方。此处荒凉,并无客栈可以投宿,她朝远处望了望,看到几间茅糙屋,应该是附近村民的住所,眼下并无更好的选择,她决定去碰碰运气。
来到一处茅屋前,她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我是过路的行人,看着这天是要下雨了,我无处可去,还请您行个方便。”她如是答道。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走了出来,她头上已生出几丛白发,jīng神倒是很好,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一看门外是一位好生俊俏的“公子哥”,便侧身将“他”让了进来。
女子道了声谢,将马牵到一旁的马棚里,便进了屋。那妇人倒了杯茶递给她,笑着说道:“粗茶一杯,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女子接过茶杯,暂且搁置一旁,然后从袖中掏出一粒碎银放在桌上,请那妇人收下。可妇人并不肯收,嘴里一直说着“家里虽然穷,日子却还能过得下去,出门在外,谁没有个发愁的时候,哪能就因为收留别人过夜就要收钱的?”
见妇人再三拒绝,女子也不好再坚持,心中只想着,若是日后心愿了了,定要再来这里重重酬谢一回。
许是这位“公子哥”太过俊俏,妇人总是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他,盼着自己的孙子长大以后能像他这般俊朗。可看着看着,就发现一些怪异之处了。这位“公子哥”没有喉结,身形瘦弱,肤色也是白里透红,这分明就是一位美人。妇人试探着问道:“若老身没有看错,你该是个姑娘吧?”
女子笑了笑,也不再刻意粗着嗓子说话了,“既然您已经看出来,那我也不再掩饰了。”
妇人一副了然的样子,“就冲姑娘这模样,怪不得要扮作男子,不然只怕半路要被人抢了去。”她将怀中熟睡的孩子放在chuáng上,腾出手来做饭,和面的空当也不忘与女子攀谈,言语之间颇为亲切。
“姑娘该怎样称呼?”
“尹七月,您叫我七月便可”,女子坐在灶台前面,准备帮妇人烧火。
“多好听的名字”,妇人夸赞道,“我姓楚,你叫我楚大娘就成。”
待锅烧热,楚大娘麻利地将擀好的面饼往锅边上一个一个贴好,转身又去切菜。她是一把当家的好手,屋子里被她收拾得gāngān净净,灶台上连一点油灰都没沾。
“七月,你一个姑娘家家的,骑着马是要去什么地方啊?”
“天都。”
“去天都gān什么,怪远的。”楚大娘好奇地问。
“只是去处理一些私事罢了。”她与楚大娘只是萍水相逢,还不至于将详qíng告知。
“今天有你帮忙,我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每天又要哄孩子,又要做饭,可是把我愁坏了。”
“这家中只有您一个大人吗?”尹七月问道。
“唉,原本我儿子和儿媳都还在的”,尹七月这一问,无意中触到了楚大娘的伤心事,“小豆子六个月大的时候,我儿子被一群官兵给抓去了,说是要征兵,从那以后就没了音信。儿媳整天担心,忧思成疾,没几个月便撒手西去了,只剩下我这老婆子跟我孙子相依为命。”说罢,楚大娘抬手抹了下眼睛。
不经心的一问,却招惹了别人的伤心事,尹七月有些内疚,想要为楚大娘做些什么,随即开口问道:“大娘,您儿子叫什么,回头我帮您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