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将军,怎么不让人提前通报一声,我也好早作准备。”方丈满脸堆笑,“于夫人,公主,一路劳顿,快些到厢房用杯茶吧。”
于穆氏笑了笑,温和地说道:“方丈有心了,我还不累,还是先去拜拜佛祖烧烧香吧,不然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翰昌走了以后,她时常会梦见他,梦到他跟自己说要保重身子。于穆氏这番来,是乞求佛祖保佑翰昌的在天之灵,愿他早登极乐。
在蒲团上跪下来,于穆氏合上双手,在心中默念。扶疏也跟着跪了下来,虔诚地看着佛祖。她也衷心乞求,那位素未谋面的相公能在天上得以安息。
敬上三支香,于穆氏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趁别人没注意,悄悄抹去眼角的一滴泪。
“娘,起来吧。”扶疏轻扶她起来。
时至中午,方丈准备了素斋来款待他们。于穆氏心中仍是难受,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碗筷。扶疏见状,也不吃了,陪着于穆氏去了厢房休息。
替娘盖好被子,扶疏准备出去,却被她一把拉住。
“扶疏,娘有话跟你说。”于穆氏爱怜地看着她。
“娘,您请说。”扶疏也握住于穆氏的手,在chuáng边坐下。
于穆氏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孩子,我本以为,如果翰昌从战场回来,会与你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儿女成群。但……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一时间qíng绪激动起来,又忍不住红了眼眶。扶疏赶紧掏出帕子,为她拭泪。
“你是个好孩子,是翰昌没有福气。”于穆氏平静之后,继续说道:“我和你爹商量过了,你这么年轻,与翰昌又没有夫妻之实,我们于家万万不该耽误了你。如果你愿意,我让你爹上奏皇上,让他再给你指一门亲事。”
扶疏的手停在半空,眼里蒙了雾气,“娘这是要赶我走吗?”
于穆氏赶忙摇了摇头,“不是,本想着扶疏你贵为公主,该是一副养尊处优的xing子,可自你嫁过来我才发现,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儿媳。我总想着,若是我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儿就好了。可你以后的路还长,不能一直在于家耗着。”
扶疏不由得落下泪来,哽咽地说道:“娘,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家。那个皇宫,根本就没有温暖。您和爹待我这么好,我舍不得离开,您不要让我离开好吗?”
这一番话听地于穆氏心都要碎了,她把扶疏搂在怀里,慢慢拍着扶疏的背,“好孩子,自始至终我都没想要让你走。罢了,你就当我今日没说过这话,若是改日你想走,直接同我说就是。”
扶疏在她怀里哭地越发委屈,世人都只当她是娇滴滴的公主,享尽荣华富贵,却不知自母后去世之后,父皇对兰太妃言听计从,她和哥哥受尽冷眼。现在虽然守了寡,过地却是无忧无虑的生活,她已经将于家上下都当做一家人了。
“好了,别哭了。”于穆氏轻声安慰道,“你也累了,快些回房休息吧。这几日,你就好好陪我在这里散散心,别的什么都不要想。”
扶疏起身,擦gān脸上的泪,“那娘您也休息吧。”
看着扶疏的背影,于穆氏心里酸酸的,不知该是喜是悲。
“明空,跟你打听个事。”一个长相略微有些凶悍的和尚一边烧火一边问道:“今日来的贵客究竟是什么人啊?”
“我听说,好像是兵部尚书于大人的家眷。”明空把菜花掰成小块,放到清水里淘gān净。“明经,再添一把柴就够了啊。”
“兵部尚书,应该是位高权重的大官儿吧。”明经若有所思。
“那是。除了皇上和丞相,就数他最大了。”明空一副嫌弃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明经在心里头暗暗盘算着,一不小心就填多了柴火,惹来明空一顿训斥。不过他没放在心上,全当作耳旁风chuī了过去。
做好斋饭,他与明空和另一个叫做明虚的和尚分别给三位贵客送去。于穆氏和扶疏的房间挨着,在西边。于飞蒙是男子,房间在东边。中间隔了一个大院子。明经去的是西边儿,敲了敲门,只见一个模样普通的丫鬟来开了门。他往里面瞄了一眼,看到了一个正在洗手的女子,唇红齿白,样貌卓绝,身姿曼妙,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明经不由得看呆了,手里的饭菜也忘记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