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族长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竹藤编织的篮子,里面放满了刚刚采摘的白桑叶子。
他将篮子递给雪歌,语重心长道,“今后,这天蚕由你来守护,雪族也迟早要jiāo给你。”
雪歌点头,与其说是守护白桑林,其实这更多的代表的是一种传承的仪式。
她们雪族在此地落户生根不过三百多年,而这片白桑林和林中的天蚕早就生在这里。先代有德高望重的长老说,这片白桑林中蕴含灵气,是块宝地。不许族人随意采伐破坏。
这规矩世代流传下来,而雪族人在白谷中果然一直生活得和乐平顺。慢慢的,在雪族人的心目中,这片白桑林和天蚕早就成为了雪族的圣物,寻常人不得再随意进入。
“去吧。”
雪歌从父亲手中接过竹篮,缓缓步入白桑林中。
雪歌将篮中的白桑叶往空中抛洒,完成这个简单却肃穆的仪式。
那些白桑的叶子在空中翻转着缓缓飘落,仿佛空中掉落的大片雪花。其中一片飘飘dàngdàng重新落到她手中。
白桑叶薄如蝉翼,雪歌托在手里,却感受到一丝沉重。
再过一个月,她就是雪族正式的继任者,随时都有可能要接掌雪族族长的责任。
而一个月后的成年礼上,她要献给鹰王的乐舞,依然没什么起色。
琴室内。
琴音戛然而止。
雪歌闭上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族中人人都喜音律,为何唯独我从小到大,听着琴音只想睡觉呢。”
“殿下,耐心些。”无桐始终陪在她身侧,“献给鹰王的舞乐您最近都没有练习,到时候万一出了岔子令鹰王不悦,就大事不妙了!”
雪歌一只手拨弄着琴弦,发出“吭吭吭”几声,有些烦躁,“我的琴技你也知道,无论是舞还是曲,都实在令我为难。再一个月我又能练成什么样呢?献舞虽是惯例,可就凭我那点拙劣的舞技,到时候丢了人,又怎知鹰王不会怪罪?不如让我去耍套鞭子,或许还能像样一点。至于琴……”
“殿下,不要玩笑。”
“总得想些其他的方法以作补救。”雪歌凝眉思索,“……无桐你记得之前有人禀报在骨山上见过修雩shòu吗?”
无桐回忆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据说是一个打猎的少年人见到的。”
“传说中修雩shòu的叫声像少女的吟唱,比我弹奏的曲子应该要美得多吧,但是,迄今为止,还从来没有人抓到过修雩shòu。
你说,倘若我这次能抓住修雩,献给鹰王,让它在回鹰殿上代我为鹰王献上一曲,会不会反而能避过一劫呢?”
无桐想了想,觉得有理,可依然顾虑重重,“您也说从来没有人抓到过,要捉修雩谈何容易。再过几日就到风季,到时候整座骨山遮云蔽日,迷雾丛生,稍有不慎就会迷路,岂不是九死一生。”
“你放心,我挑选十个最jīng练的护卫,找最有经验的猎人,只要赶在风季之前出来就没有大碍。”雪歌想到此处,似乎下定了决心,“就这么定了。”
雪歌言出立行,只一日,就已经着人准备妥当。
翌日清晨,她换上一身猎服,将离觞剑cha入腰间,扣好护腕,一掀帐子,跨出门外。
无桐和十个侍卫,一个向导已经牵着马在外面等候。
雪歌容光焕发,美丽中又多了一分英气,利落地跨上她的那匹白色骏马,“出发。”
一行人赶到骨山,此时天色尚早,但骨山入山的小径上没有半个人影。山外阳光正好,而山中却一派森森然的景象。
骨山之所以叫骨山,并不是山中尽是白骨,恰恰相反,漫山遍野长满了糙木。不过,树,全是还魂树。
还魂树,又称骷髅树。整棵树没有叶子,通体乌青,树枝伸展的姿态像是森森白骨。虽然没有树叶,但还魂树生的高大而繁茂,树枝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远远望去,就像成片挣扎的枯骨,令人脚心发寒。所以,尽管骨山中奇珍异shòu价值不菲,依然少有人迹。
雪歌命众人就地休息,生火烤些gān粮,又喊了向导过来。
这向导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名叫阿里,据说常年孤身来骨山捕猎,经验丰富。时不时将骨山中的珍禽异shòu带到回鹰城中,卖给中州来的商贩,能换得很不错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