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凝闻言大吃一惊,指指几乎已是空dàngdàng的衣橱。“我已经没有衣服可以穿了,前些日子为了办我爸爸的法事,那一堆脏衣服都没有时间洗……”
“那正好,你呢,就去换上你这件宝贝个半死的洋装,把身上的休闲服给我,我的新男朋友还在楼下的计程车里等我。”美霞推着chūn凝进卧室,二话不说便要动手剥chūn凝身上的衣服。
“等等,我总不能在这种天气中,穿这种衣裳外出,我会冷死的!”chūn凝挣扎着想要护住自己在夜市买的休闲服;但她个头虽长得比美霞高,块头却远逊于石磨肩背油桶腰的美霞,在美霞的坚持下,她被剥得只剩贴身衣物,只得láng狈地先套上那套洋装再说。
“放心,你冷不死的。反正你就去把那些脏衣服洗一洗,不就有衣服换了?对了,你还有没有钱?再借我一、两万块,等我把这老外搞定了,连本带利还给你!”美霞伸手直抵chūn凝面前,看看chūn凝没啥反应,gān脆自己去翻找chūn凝的皮包。
“只有五千块?拜托,这点儿钱哪够我们用啊?光包车到中横都不太够……”
“你去中横gān什么?不用上班吗?”
“我最近钓到了个从中东还是非洲来的男人,他出手实在很大方,皮夹一打开,光是金卡就有十几张,在我们旅馆的咖啡厅,小费一给就是五百、一千,听他说他家有很多油井,是个什么公国的继承人。这次他是到亚洲来度假,恰巧住到我们旅馆。”一提起这个男人,美霞立即喜孜孜地将烟往烟灰缸一扔,一屁股就坐在忙着将烟弄熄的chūn凝对面,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你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尽办法要接近他,尤其是他说他还是个单身汉,很希望找个中国女人当他的王妃后,我们旅馆里所有的单身女人就开始拚命制造机会,想要来个麻雀变凤凰。”美霞掏出小镜子,仔仔细细地对着镜子噘唇挤眼,并且一遍遍地涂着唇膏得意洋洋地说着。“我才不像她们那么呆,我直接送束花给他,并且邀他吃早餐——是在晚餐后邀他的——轻而易举就钓上他啦。”
“你邀他吃早餐?”chūn凝还是搞不太懂她的意思,困惑地问道。
“嗯,我们晚餐跟宵夜都是在他房里吃的,如果想一起吃早餐,他非留我过夜不可,而他也开口啦!所以我们可说是比一般普通朋友更进入qíng况了,我打算陪他到东部去玩玩,算是预支蜜月旅行好了。其实我才不稀罕去看那些光秃秃的山dòng,但他们外国人就爱那一套,我只好跟他去忍受塞车之苦了。”美霞挥挥手,将口红和镜子扔进皮包里,又把自chūn凝皮包中找到的五千块塞进自己的rǔ沟之间,提起旅行箱踉跄地往外走。
chūn凝听得目瞪口呆之余,跟着她来到门外的小庭院,老式建筑斑驳的墙角外,停着一辆艳huáng的计程车,chūn凝稍微朝里头望去,只见个黝黑的外国男子,正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太阳眼镜,神qíng看起来似乎颇不耐烦。
看到和chūn凝一起出现的美霞提着硕大又沉重的旅行箱,他立即开门下车,但并不是去协助美霞将沉重无比的旅行箱弄进后车厢,而是迳自走到chūn凝面前,他不由分说地拉起chūn凝的手,在她手背上连连吻了五、六下,令chūn凝讶异地窘红了脸,想缩回手却仍被他紧紧握着,chūn凝只得尴尬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啊!美丽的小姐,我是何等荣幸地与你相遇,我能知道你的芳名吗?”看到chūn凝不自在地将手背到身后,他嘴角流露出一抹好玩的笑意,更向前走一步地贴近chūn凝。
“我该如何向你介绍我自己?我是东尼·莫崎,来自遥远的撒哈拉沙漠边缘的莫崎公国,我……”话还未说完,总算将旅行箱塞进后车厢的美霞走了过来,将东尼推进计程车内,满脸愠色地转向莫名所以的chūn凝。
“拜托,chūn凝,他可是我先钓到的,你别想从我手里抢走他!”美霞当着chūn凝的面,使劲儿地甩上门,便要司机快些开车,在一阵尖锐的轮胎磨地声后,chūn凝啼笑皆非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越变越小,只有东尼不停地朝这个方向挥着手。
chūn凝轻轻地摇着头,走回屋里,看到宛如拍过灾难片的房子,她重重地叹口气,弯下腰开始收拾着屋里到处堆放的衣服、鞋子和报纸,好几次她都被自发出腐败臭味的泡面碗和便当盒中,神出鬼没的蟑螂给吓得大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