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逆生死之术——这可是往古以来无人敢触碰的禁忌!就是那冷弦凝,若非她当时尚存一线生机,阿源也断不可能救得活她!
而如今,那个大祭司,竟是要生生留住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吗?
“若我没猜错,应该就是那个人。”
“我原本以为是冷无心自己痴心妄想,没想到居然真的让他……”
“就算她还在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一个死人而已,我倒要看看,她这个族长要如何决断。”
冷疏源慢条斯理地说,手指却猛然收紧,细细的青筋从苍白的手背上迸出。
那一刻冷疏源脸上的表qíng太过可怕,艳丽却冰冷,仿佛殷红的血流淌在刀锋上。君墨不由自主地一个激灵,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阿墨,你且看着吧。”冷疏源安抚一般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他欠我的,我总要一桩桩一件件统统还给他!就算是死,我也要拖着他和我一起万劫不复!”
“你别——”君墨心头没由来的一颤,忙出声阻止道。
“已经不能停下来了,阿墨。”冷疏源打断了君墨的话,她盯着自己的手,嘴角缓缓绽开一个奇异的,带着冷铁一般沉重的寒意和无与伦比的疲倦的笑。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欠旁人的太多,自是要以命相偿,而他欠我的,我也偏要他以命偿我。”
“我不能停下来,我这么多年所承受的一切,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说完这句话,仿佛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冷疏源张了张嘴,却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她的侧脸在烛火明灭的光中模糊成一片斑驳的光影,神qíng在刹那之间竟悠远得近乎于空茫。
而且她还想问那个人一句话——她还想替当初的那个孩子问他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他!”奔出数里才将将赶上重寒,凌飞尘跑了两步拦下他,问。
“与你无关。”重寒漠然地说,他绕过凌飞尘,头也不回地往无烬之崖上去。
凌飞尘双目赤红,他猛地出手把断月弯刀甩了出去,正正钉在重寒身旁的树上,拦住了他的去路。
“重寒!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凌飞尘咆哮道,“别跟我装什么不知道!血灵印关系的是我的生死,不是阿源,你难道会在意?”
断月弯刀半个刀身都嵌在了树gān里,此时还犹自微微颤动着,刀刃上折出细碎的冷光。
重寒停下脚步的看着面前雪亮的弯刀,一点冰冷的弧度缓缓从嘴角挑起,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身后的凌飞尘身上。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为了她去死?”重寒讥诮地问。
“我——”凌飞尘未出口的话被重寒噎在喉中,呆怔了半晌,他嗫嚅道,“若是她想要,我这条命就是给她又算什么?”
“呵。”重寒短促地冷笑了一声,他打量着凌飞尘,毫不掩饰的鄙薄厌弃,“你以为她会要你的命?她这些年来受制于冷无心是为了谁?”
凌飞尘的脸色刷的惨白了下去,他神qíng惨淡,却一步跨到了重寒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一副非要他给个解释的样子。
重寒意外地挑了下眉。
没想到这个冷渊沉,居然还有几分骨气。
“冷无心就教出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收回原本yù走的步子,重寒尖刻地说。
凌飞尘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却依旧固执地拦在重寒面前,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苍夙’四大纯血家族进退一体,数十代联姻下来血脉jiāo融,早已不分彼此,你也不想想,当年冷氏在一夜之间满门被灭时,为何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前来援助?”重寒对凌飞尘近乎于凶唳的视线视若无睹,淡淡道。
“这……大祭司曾说过,当初是因音主意外离世,地维大阵不稳,他需坐镇族中脱不得身,所以让夜氏,重氏的家主带人去处理一下。至于明氏是因为家主去世事出突然,又未立少主,是以当时明氏一脉嫡系jīng英都在‘陌迟谷’中历练以选拔新任家主,不在族里。四家主宅所在非四家之人无令不可至,所以……”
“他这样说,你就信?”重寒冷冷道,“一个巧合还能是巧合,这么多巧合碰在一起,你觉得还会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