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在高考报志愿等等事qíng告一段落之后……作者终于回来了。
☆、夜陈qíng
丢下凌飞尘就回了烬月楼,冷疏源不去管自己的伤势,她抱着剑窝在软榻里茫然地看着自己熟悉的房间,竟觉得这里冷寂得让她一刻都待不下去。
那个陪伴着她的人不在了,就仿佛……什么都没有了一样。
qiáng忍了半晌,冷疏源再也无法忍受下去,胸口佩着的赤玉烫得她发疼,身体却冷得仿佛褪去了所有生命力。她一把推开窗子纵身跳了下去,直奔后山的温泉而去。
丢下佩剑就跳进了微烫的水中,冷疏源把身体蜷缩成一团,额头抵在膝盖上,闭上了眼睛。
遥远的记忆纷至沓来,炽热的火焰烧红了天空,半面天人半面妖魔的男子在火海中微笑,面容狰狞如恶鬼,在他的眼睛里,倒映着浑身浴血的孩子的身影。
这是幻觉,还是她的记忆?
头痛yù裂的冷疏源掐紧了自己的手臂,指尖痉挛地嵌入血ròu里,她却仿佛毫无感觉,只是更加努力地把身体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自己消失似的。
从二十年前开始,她就一直憎恨着自己的存在。
但纵使憎恨着,她也明白,自己必须活下去。
在天降流火,焚天劫至的那天到来之前,她必须活下去。
无论她有多厌恶自己的生命。
难以自制地低低笑了起来,温泉水灌入冷疏源的咽喉,她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喉中涌出一股腥甜气。
冷无心因自己的遭遇憎恨重氏族人,她因无法解脱的绝望和痛苦憎恨冷无心,哥哥因为她的所作所为憎恨她,个中对错,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腰间的伤口在热水中泡着,一直没有愈合,此时已经因为大量失血而麻木,再加上冷疏源的体温本就比常人低上许多,竟连温泉水都无法让她感觉到温暖。恰在此时,她听到外面有隐隐的脚步声传来,却没有结界被触动的反应。能随意出入此处的只有重寒和易青霄,心知让大哥看见自己这样折腾自己定又少不了斥责她,冷疏源一缩肩膀,整个人滑到了水底,贴着一块颇大的岩石藏好。
易青霄从月铭那里得了消息就匆匆赶了回来,此时见烬月楼和后山温泉处都没冷疏源的影子,当时心下就是一惊,紧接着稳下心神探查了一下,感觉到冷疏源的气息若有若无地绕在水底,一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行了,别躲了,出来吧。”易青霄的目光在泉水上环过,落在水面上一线渐渐化开的血痕上,没好气地说。
冷疏源从池底的岩石后浮上来,一身素白的绢衣,黑发在水中散开,丝丝缕缕地缠在她身上。泉水的薄光柔和了她的眉眼,显出一点懵懂的稚气。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轻声问。
“他们说你在。”易青霄答,他站在池水边,居高临下地皱眉看她,“你身上还有伤,别待在泉水里,仔细泡坏了伤口。”
“是素明影还是玉鉴琼?”冷疏源嘴角挑着一丝微微的讥诮,“他们还真是巴不得我早点儿去死。”
大哥长年坐镇琼筠谷,淇烨阁里真正见过他样貌的就只有重寒、夜语初和月铭,那两个人看都不看就把这样一个陌生人放进来,看来也快要自己动手了吧。
“快点儿出来。”易青霄沉声催促道。
“大哥,让我在这儿待一会儿吧。”冷疏源蜷缩着身子靠在池边,眼神飘忽,穿过易青霄空泛地落在一个点上,“我有点儿冷。”
“你……”易青霄沉默了下去,他顺着冷疏源的目光看向那个方向,眼里的神qíng蓦然一动。
那是枯室的方向。
他回头看冷疏源,嘴唇动了动,许久之后才很艰难地出声道——
“你……何苦至此。”
“大哥你不需要我去保护,阿姐已经前尘尽忘,我们这些人之间的恩怨纠葛都与她再无关系,哥哥他……如今我能护着的,也只剩下重寒一人了。”
那女子淡淡说,眉间疏疏落落的一点笑意。
“直到遇到了那个人,我才知道,命运对我,终是没有太过残忍。”
“大哥,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也想,当初若是有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人肯信我,我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