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死的。”黑衣的男子终于开口说,他脸上的笑意和血色在一瞬间退得gāngān净净,他看着冷疏源,忽然伸出手揭开了狐裘。
“看着我,阿源。”重寒注视着冷疏源的眼睛,“不过只是‘琉璃丹砂’而已,我定能寻到。阿源,你不会死的。”
重寒的声音隐隐飘过凌飞尘的耳畔,他听着听着,脸色忽然变得苍白。
“琉璃……丹砂?”凌飞尘难以置信地轻声念道,他的眼睛因为震惊而圆睁。
怎么可能?难道她身上的寒毒,竟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以她的修为,居然完全无法镇压?
那一日jiāo手时的场景瞬息划过心头,那把直破眉睫的凛煜剑是那样冷,隐隐有无形冰霜环绕其间。
不,这不可能!若她身上的寒毒当真已经危及生命,她绝不会就这样罢手而回!毕竟她杀了家中那么多人,也不差他一个。既然如此,那么她的身体,也绝没有到崩溃的程度。
想到这里,凌飞尘竟莫名地感到安心。
是了,她是不可能会死的。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呢?
☆、君意何
果然……还是进不去。
风倾漓站在君影谷的谷口,青色的衣上沾了些细碎的花瓣,修长的手指紧握着白玉短箫,皱眉看着谷口的梅花和白雪。
真是麻烦,要是当初好好和师兄学奇门遁甲,今天也不至于被堵在这里。有些懊恼地踹了谷口立着的巨石一脚,风倾漓看着上面填着朱砂的君影谷三个行书大字,忽然觉得连这三个字都在嘲笑他。
那个女人也真是够奇怪的,明明是有名的神医,居然把自己扔在这么个杳无人烟的破地方不见人,一天到晚闭门谢客,她到底是怎么得到“鬼手”这个名头的啊!
想想还在千秋城里躺着的夏子安,风倾漓咬了咬牙,握着白玉箫冲了进去。
实在过不去,他就毁了这片梅林!看这破阵还拦不拦得住他!
一进到梅林,周围的景象就豁然变了,天地一片茫白,那些看似普通的梅树忽然间像是长了脚一般动了起来,在风倾漓身侧飞快地闪动。一时之间天旋地转,褐色虬结的梅枝齐齐从四面八方向他抽了过来,闪着莹莹蓝光的银针夹杂在四处飞散的花瓣间,绵密如雨。
遭受了阵法多次nüè待的风倾漓见状并没有多大的惊讶,身体骤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仰倒下去,几乎是贴着地面滑了出去。站定身形微微喘息,他看了看越发得变幻莫测的阵法,忽然携了真气,一记手刀劈向身侧最近的一株梅树。
这是……杀气!
就在风倾漓的手掌要接触到树gān的一刹,yīn冷的气息骤然向他袭来,他脸色一变,顾不得再去毁梅树,身形飞快地向一旁避去,一道剑光擦着他腰间掠过,割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白玉箫横在胸前,他提起全身修为,眼里藏了无形的锋芒,小心地四下回环。
那样冰冷且凝如实质的杀气,他只在那个把他打成重伤的淇烨阁主身上见过!
不过略微思量的时间,那股杀气的来源竟然已经换了地方,飘忽莫测,一时之间却是再也寻不着了。风倾漓悚然一惊,心神身体都紧绷起来,虽无杀意,全身内力也都提起,凝聚在指端。漫天飘散的落花成了那人掩饰身形最好的凭借,阵中种种瞬息万变,更是让对奇门遁甲之道一窍不通的风倾漓完全摸不到对手的行踪,只能凭着飘忽不定的杀气判断他的位置。
这样……怕是不妙啊。
蓦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忽然从他身后袭来,下一刻,冰冷的长剑就已经横上了他的颈间。风倾漓握着白玉箫的手下意识地猛然用力,却又在下一刻生生被他按耐了下去。
他来这里是来求医,可不是来树敌的。若是惹恼了那个女人,只怕非但子安没得救,连他自己恐怕也得jiāo代在这里。
“啧,阁下真是好大的脾气。”正想着,梅树后忽然转出一个青衣的女子,素颜散发,淡然含笑的表qíng,步子不紧不慢,语气也不见半点qíng绪。
“你是……‘鬼手’君墨?”风倾漓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地问。对面那人生了双秀气的一字眉,不是什么顶尖绝色的美人,不过容貌却让人看了异常的舒服,跟他想象中的太不相同,温文尔雅得很,完全不是传言中那种刁钻古怪恣意妄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