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一片殷红,在那些铺天盖地的血色中,隐隐有什么东西透出来,却被qiáng行掩盖住,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重寒眨了眨眼,努力地想要看清什么,却只见血色越来越浓,浓稠的血色中,一柄虚无的长剑突然横斩过来!重寒踉跄一步,黑衣被汗水和血水浸得láng狈。
那是……什么?
眼前不断出现的破碎片段搅乱了重寒的心神,他再顾不得什么,转身推开风倾漓向渊澜阁外冲去。风倾漓这才看清楚他的面貌,那张脸熟悉又陌生,似乎有什么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他震惊失措地后退了好几步,撞在墙上,手中的长箫几乎脱手坠地。
那是……那是!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凌飞尘站在屏风边看着重寒渐渐消失的背影,全然没有要去追击的意思。在重寒走远之后,他怔怔地凝视着那幅画,手指从画上那三人的脸庞划过,最终停在了那个红衣的孩子身上。
你真的会死吗?骗人的吧。
☆、qíng难问
因为再过几日便是月圆夜,冷疏源近日的身体越来越差,jīng神也有些不济,一行人不得不暂时滞留在分坛,等熬过那一天再做打算。
今晚的天气不大好,月色晦暗不说,风làng也很大,冷疏源歇在临崖的房里,听着似乎只在咫尺之遥的làng涌声,无端端有些烦躁。有遥远的灵力呼唤从东方之海的另一边传来,显然是有人在试图通过水镜联系她,随着这几日里的灵力衰竭,她的感知力越来越弱,根本分辨不出对方的身份,冷疏源闭着眼睛皱紧了眉,全当那呼唤不存在一样。
自从那日从千秋城回来,她和重寒就几乎没怎么说过话,重寒似乎在忙着些什么,时常整天整天的见不到人,问起他时他也只说琐碎小事不必担心。这些天送到她手中的文牒已然经过了筛减,虽然做得并不明显,但仔细思量也能看出缺失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应是全与千秋城有关的。
在淇烨阁中,除了重寒,她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个胆量和能力做下这等事。毕竟她虽不常管事,这些年来也是生杀予夺,积威甚重。而淇烨阁大多数高层也是她当年在“遗失之地”亲自收服,想必也不敢轻易忤逆于她。
辗转难眠,冷疏源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chuáng沿,心中纷乱的想法搅得她心烦意乱。
突然,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黑暗中,冷疏源紧闭的眼睛霍然睁大,那双长年空泛倦怠的眼里一瞬间涌上了浓浓的恐惧,她猛然翻身坐起来,手指下意识地使力,深深嵌入紫檀木雕花的chuáng沿里。
灵咒被撼动了。重寒呢?他怎么样了?
起身在房里来回踱了两圈,冷疏源渐渐平静下来,她迫着自己在软榻上坐下,勉qiáng聚集灵力抹开了一面水镜。
以重寒的本事,在这沧溟大陆上,应当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她这样安慰自己。眼下还是先看看,到底是谁费这么大的周章联系她。
“大哥?”没想到对面的人会是易青霄,冷疏源略微一惊,没来得及收敛自己脸上异样的yīn沉。
“源源,你那边出什么事了?”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反常,易青霄顾不得自己原本要说的话,急急问,“可是冷无心已经去过了?”
“不,没什么。”现在再掩饰也没什么意义了,冷疏源略一皱眉,轻描淡写地说,“就是刚刚感应到重寒体内的灵咒出了一点问题,不过还好,并没有被破开。“
“是冷无心要来吗?”说完这些,她顿了一下,刻意想要岔开话题。
“是,‘业火’这边刚得了消息,”易青霄道,“他近日去沧溟大陆越来越频繁,应该有他自己的目的,你千万当心。”
“好。”冷疏源应道,“若是没有其他的事qíng,我就先休息了。”
“等等!”见她这样明显想要逃避什么的态度,易青霄无可奈何地掐了掐眉心,劝道,“既然灵咒已经松动,你就gān脆把它解开算了。”
“大哥说什么糊涂话。”冷疏源的语气平平淡淡,
“你若是早和他坦白,说不定——”
“迟早要死的人,何必带累他人。”冷疏源打断了易青霄的话,“大哥不必再说了,左右我也就剩下两年的时间,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