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重寒微微抬了抬手,神qíng自若,他从江华手里端着的托盘上取了琉璃碗饮下碗中的汤药,问了一句,“‘烬宫’这里的qíng况如何?”
“回禀主上,自当年‘天谴’遭劫起,四方督剑使和十八暗使就一直在大陆各处寻找资质上佳的幼童加以培养,如今已颇有成效,虽不及当初‘天谴’鼎盛之时,但与淇烨阁千秋城也已有一争之力,只等主上下令。”江华恭声回禀。
“你做得不错,等下传密令给步临珂和楼明月,让他们探查‘千秋yīn城’的入口所在。”重寒颔首,略微顿了顿,他又问,“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淇烨阁那边怎么样?”
“淇烨阁四部中掌管资金内务的‘迦南’和掌管qíng报的‘璇玑’如今已在我们的掌控中,负责武学督导的‘重霄’里也有我们的人,只有司掌暗杀的‘辰砂’暂时还未能渗透进去。眼下月护法夜语初不在阁内,圣尊易青霄闭关不出,西南两位督剑使无人制衡,若是此时行动,定能一举拿下淇烨阁!”江华的声音含着按耐不住的激动。
重寒听闻此言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拢在袖中的手,他不像江华那样激动,甚至于神色还有些沉。
他想不通为什么淇烨阁的大半力量会如此轻易地沦入他的手中,他将自己的属下安排在淇烨阁中原本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但冥冥之中却似乎有一只手在推动这一切,使事态向着不受他控制的方向滑去。
会是谁呢?那个人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按下心头的不安和疑虑,他摆了摆手,示意江华退下。
淇烨阁和千秋城是“天谴”复兴最大的绊脚石,千秋城他虽不在意,却容不得有人动了阿源的淇烨阁。江华是父亲当年的得力下属,一向以振兴父亲留下的天谴组织和寻找父亲的下落为重。他的打算暂时不能让江华知道,不然只会徒添事端。
“淇烨阁主修为之qiáng‘天谴’之中也只有我能与之比肩,再加上圣尊易青霄、龙之九子和十二圣使,以及淇烨阁从未现世的暗中势力,贸然行动讨不了好,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他脸上一片平静,淡漠地开口。
“主上放心,此次行动一定能保万无一失!”然而江华却并未如重寒意料中那般退下,他的眼里有着志在必得的固执决断,“淇烨阁主已于半月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千秋城主也同时消失,如今千秋城淇烨阁已全面敌对,没有人能阻止‘天谴’复兴!”
阿源她……失踪了?这句话如同雷霆一般在重寒心中轰然响起,他怔怔看着江华,冷静的眼底陡然出现一丝裂痕,滔天杀气翻涌其中。
除了那个人,又有谁能带得走她?
☆、重聚首
“你说重寒失踪了?”易青霄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的月铭,手中挥动的刀锋顿了一下,锋锐的气刃顿时划破了一截淡青的衣袖。月铭带来的消息让他没了练武的兴致,他索xing扔下佩刀,就地盘膝在瀑布边光滑的岩石上坐下。
“源源那样滴水不漏地护着他,什么都不让他知道,他又不在‘遗失之地’,还能有什么危险?”他皱眉问,“好歹也是苍夙双圣剑中‘创生之剑’的主人,怎么如此不济?”
“霜痕大人,这次的事qíng,无心大祭司和渊公子也牵扯其中,圣君想来是顾忌着……”月铭低声禀告。
“又是那个伪君子。”提起苍夙大祭司,易青霄脸色yīn沉了一下,很快就又敛去了qíng绪,“以那小子的心思,怎么也不至于这么简单就被苍夙大祭司制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是说他有什么打算?”
“您也知道,圣君的记忆……”月铭微微苦笑,“行事时难免会有些掣肘。”
易青霄的眉目垂落下来,他看着自己搁在膝上的手,沉默良久。
“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吗?”他有些艰难地开口。
“源主当年用了族里的禁忌秘法,轻易是解不开的。”月铭的神qíng不太自然。
“重寒知道又如何?莫不是他就不该知道不成!她就是太倔!”易青霄咬着牙斥了一声,一拳打在身下的巨石上,“算了,我和你回一趟沧溟大陆,把阁里的事qíng处理一下,重寒不在阁里,源源如今也没那么多jīng力管这些庶务,再加上冷渊沉那个瞎了眼的混账东西,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