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寒观察她的神qíng不似作伪的样子,于是就依言搀起她挪到chuáng边,学着她刚才的举动开了密室的门,将她挪到了里面的软榻上。
“不要出去,这里我布了阵,只要我灵力不散,冷无心也进不来。”躺在榻上,刚才的动作已经耗尽了冷疏源最后的力气,她急喘两声,缓慢地开口,眼神有些复杂,“尽量离我远些。”
重寒还想问些什么,但他也清楚冷疏源此时绝无力回答他的问题。虽不知她为何让自己离她远些,但照她所做的这些事来看,她应该是不会对他不利的。
既然如此,不妨暂且信她。
寻了密室中离软榻最远的一个角落站着,重寒暗暗运起灵力,戒备起来。
看她这样子,一会儿也不知会发生什么,还是小心为妙。
jiāo代了重寒,冷疏源仿佛松了一口气,她本就是qiáng撑着,这口气一松更是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顿时陷入了昏迷。在她昏睡过去的那一刻,一直蛰伏在她身体里的力量似失了制约,骤然如铺天盖地一般席卷过来,将重寒狠狠掼在密室的墙上。
一层薄薄的冰霜从她身体里一寸一寸凝结而出,飞快地覆盖了冷疏源的躯体,就连锁骨下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也被寒冰封住。整个密室里瞬间冷了下来,一股一股的寒意无孔不入似的直往重寒的骨头fèng里钻,bī得他脸色泛白。
竟是以自身灵力在小范围中影响天象!照理说她的修为还没到这般地步,她究竟修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样的寒意让自小修习yīn寒灵力的重寒都觉无法抵挡,迟疑了一下,他就地盘膝坐下,从怀中摸出一块赤色玉牌,双手jiāo扣将玉牌扣在掌中,调集灵力驱散体内的寒意。
这法诀太霸道!这样的东西在身体里累积,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形成沉疴入骨的寒毒,她怎么这么糊涂!
“对不起……”运功的时候,冷疏源微弱的声音魔音似的直往重寒耳中钻,语无伦次的很,也听不懂她究竟想说什么,“别走……哥哥……阿姐、你们……不要——停下来……停下来!”
她的声音中带着很沉重的惊慌无措,甚至于还有着分明的哀求意味。
她究竟……想说些什么?
被这样的声音扰得入不了定,重寒睁开眼睛甩了甩头,有些无奈。
等等,她那是……在哭?
重寒抬眼看冷疏源,一眼之下登时让他吃了一惊。昏睡着的冷疏源眼角泛红,有零星的泪水从那双眼中溅出来,又被她周身的寒气凝住,晶莹而又脆弱。
昨日那是因为她本就被触动了qíng绪,加之他在开口说话的时候暗中调集了灵力引动她内心的qíng感,这才让她难以自制地哭了出来,可今日这又是为何?究竟是什么能让她在恍惚之中qíng不自禁地流泪?
并不想去细思这些问题,重寒重新合上眼,qiáng迫自己入定冥想,然而半刻之后,他腾的站起身,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
罢了,还是去看看吧。
越靠近冷疏源,周围的寒气就越盛,渐渐迫得重寒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他这下才算真正明白了她为什么说让他离她远些,这样的寒气,若不是有那块暖玉护持,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他也不可能还受得住。
若非因为变数太大,她应该也不会让他在此时进到密室里的吧?毕竟看着状况,他对她还有些用处,再加之她此时全无反抗之力,不论出于怎样的考量,她也不应该会让他进来才对。
硬撑着一直向前走,一步、两步,那人苍白的面容终于近在咫尺。薄薄寒冰覆在她的脸上,泛着微微的蓝,更是衬得这张脸没有半点活气。
她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摘下自己颈间的赤色玉牌,重寒稍做犹豫就将它戴在了冷疏源的脖子上。稀世难求的暖玉jīng髓稍稍压住了寒毒,冷疏源似乎有些平静了,紧拧的眉峰略略松开。重寒看了看她身上的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搭在了冷疏源腕上。
一股微凉的气流钻入冷疏源的经脉中,缓慢地游走于她的四肢百骸。重寒发现她的经脉远比他想象的宽阔坚韧,简直像是苦修了百余年打磨而成,足见其天赋之qiáng,照理说拥有这样的天赋,她应该完全没有必要去修炼这种邪术,怎么会……
回想着她和那个大祭司的对话,重寒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