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尽管如此,她却依旧愿意保护他。
他怎么配做一个哥哥!
“禀报尊使,副城主,淇烨阁圣君又来了。”压得极低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死寂,风倾璃刷地站了起来,手指死死握住腰畔的白玉长箫。
“倾璃,你留下。”夏子安按住他的手,“我去见他。”
“可是……”
“横竖他也找不到‘千秋yīn城’,我去了最多就是吃些苦头,死不了的。”
夏子安淡然地看着风倾璃,目光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力量,两相对峙了片刻,风倾璃终于松开了手。
“你要小心,他……”风倾璃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对他来说,那个人太重要了。”
“放心。”夏子安点了点头。
待夏子安离开后,凌飞尘也勉qiáng定住了心神,他盯着风倾璃,挣扎许久之后才问。
“他来做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不必问出,他也知道答案。
“他说他要‘琉璃丹砂’。”风倾璃低低地说,他避开了凌飞尘的视线,“他说如果不把东西jiāo给他,他就毁了千秋城。”
凌飞尘的身体骤然僵硬,一丝细微的颤抖从指尖迸现,最终蔓延至全身。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或许阿源的时间,真的不会太长了。
如果他放任不管,那他这么多年的夙愿,不久之后就会达成。可那真的是正确的吗?如果真的是正确的,那为什么他会感到这种如同被人攥住了心肺的窒息般的绝望?
他应该……怎么做?
是夜,月色萧疏。
重寒站在千秋城下,素来温文的眉目间凝着一片冷肃的寒意,他身后,十八个黑衣人分列两行,脸上罩着冷硬的青铜面具。
风中,轻缓的脚步声不加掩饰地传来,十八暗使齐齐上前一步,戒备起来。重寒抬手制止了他们的举动,他看着那个缓缓走近的青色身影,轻声道。
“小风。”
“师兄。”风倾璃从夜色中走出,一时间竟有些不敢上前。
“那日……对不起。”当时他手中的白玉长箫dòng穿了面前这个人的身体,他的血溅在他身上,是那么熟悉的温暖。
他伤了从小一直护着他的人。
“无事。小风长大了,连师兄都打不过你了。”重寒低低地笑了笑,他伸手在风倾璃头上揉了两下,“离开这里吧,一旦争端开始,我很难顾及你的安全。”
“我不能走。”风倾璃摇头,他拉住重寒的衣袖,语气几乎是在恳求,“师兄,不能停手吗?”
“不可以。”重寒声音里的笑意淡了下来,他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我不能看着她死。”
“如果凌不肯jiāo出‘琉璃丹砂’呢?”
“那我就毁掉千秋城。”重寒平静地说,“小风,你知道,我一向说到做到。”
“她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么做的!”风倾璃急道,他的眉头紧锁,脸色因为焦急微微泛红。
那个她是谁,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
“不重要。”重寒沉默了片刻,他握住了剑柄,眼神有些空茫。
只要她能活,一切都不重要。
父亲母亲都已不在,师父风临鉴也去世了,小风有自己的生活。除了她之外,他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是能完全属于他的,还有什么是他能够抓住的。
除了彼此之外,他们都一无所有。
更何况她为他做了那么多。更何况……对他来说,她是那么重要的人。
“你这样会毁了她一手建立的淇烨阁的!”
“不,我不会。”重寒的眼睛很深,看不出qíng绪,“小风,我还有‘天谴’。”
是的,师兄还有天谴。
风倾璃的脸色瞬间苍白,他低着头,手指痉挛着抓住那支师兄亲手做的白玉箫。
多年不见,师兄他,也已经变得太陌生了。
“那如果我把‘琉璃丹砂’jiāo给你呢?你愿不愿意就此收手?”风倾璃缓缓问。
“可以。”重寒点头。
他们兄妹之间的因果是非,她想来也不会愿意让他cha手的。
“好,我把东西给你。”风倾璃咬了咬牙,他看了重寒很久,清澈的瞳孔里渐渐涌起复杂的神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