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源,我究竟做了什么,值得你这般待我?”
凌飞尘站在房后的窗外,易青霄已经离开,透过窗户开起的fèng隙,他看到重寒抱着冷疏源。白衣的女子靠在黑衣男子的肩头,身体微微蜷缩起来,手指攥紧了他的衣襟,指尖在穿过窗棂的阳光中显出近乎透明的质感。她的神色很宁静,似乎只要在那个人身边就永远不用担心什么一样。凌飞尘牢牢盯着那两个人,眉间一跳,眼神蓦地冷了下来。
真是……刺眼。
那个人——重寒,那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怎么值得你如此信任?就因为他相信你吗?
“城主来此,有何贵gān?”房中忽然传出重寒的声音,微微带着疲倦的沙哑,却如珠玉掷地。
心知他早已察觉自己的存在,凌飞尘索xing推门走了进去。重寒坐在chuáng上看着他,脸上看不出表qíng,他把冷疏源往怀中拢了拢,垂落的另一只手握住了瞑瑕剑的剑柄。
“我来看看她。”凌飞尘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你凭什么来看她?”重寒怒极反笑,他松开了剑,用空着的右手掐出一个诀,赤色的灵力从指尖bī出,横在他们中间。
“这里没有城主想见的人,城主请回吧。”他冷冷道。
“让我看看她。”凌飞尘低声恳求。
“你以为阿源还会想见你?”重寒嘲讽地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凌飞尘,上挑的凤目中毫不掩饰的尖刻不屑,“冷渊沉,你就是个懦夫。”
这两个字刺激到了凌飞尘,他的身体骤然一颤,眼里迸出疯狂一般的凶光。重寒冷笑着与他对视,在他的怀中,冷疏源脸色苍白,无知无觉地昏睡着,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恬静。在目光触到她的那一刻,凌飞尘表qíng一僵,通身的气势骤然灭了个gān净。
他的确……无颜见她。
想到那日在冰dòng中冷疏源近乎于诘责憎恨的目光,凌飞尘就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戳在身上一样,他向后退了一步,面如金纸。
“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长久的沉默后,他一字一字地开口问。
“我知道什么?”重寒似笑非笑地反问,他忽然站起了身,把冷疏源放在chuáng上,替她盖上被子,细细地掖好被角。
“我知道的事qíng可是多得很呢。”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修长的眉宇略微扬起,昳丽的容貌在眼底似讥似嘲的笑意中透出近妖的美感。
“那枚‘血灵印’是你的大祭司亲手种在阿源身上的。”重寒淡淡笑着看向凌飞尘,他走到凌飞尘身边,微微低头,在他耳畔恶毒地补充道,“是我亲眼看见的。”
“凌飞尘,你把她毁了,你和你的大祭司把她毁了。”
“这样,你高兴了吗?”重寒的声音低沉冰冷。
凌飞尘猛地推开他,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重寒,嘴唇微微哆嗦着,眼中神光散乱,根本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他转过身,踉踉跄跄地夺门而逃。重寒注视着凌飞尘的背影,眼底的冷笑渐渐淡去,化作一缕极浅的悲伤。他转身走回chuáng边,轻轻抚了抚冷疏源的额头,冷疏源在睡梦中发出几句模糊不清的呢喃,下意识地在重寒的手上蹭了蹭。
隐隐感觉到远处有灵力呼唤传来,重寒看着冷疏源宁静地睡颜,他拈诀截下了那股灵力,一点微弱的灵光在他手中跳动了两下,化作一面小巧的水镜。
少族长的行踪已经确定,请源主尽快定夺,属下于君影谷外等候指令。
重寒盯着浮突而出的这一行字,手指落在最后落款的夜字上,眼神晦暗难测。
夜语初。她或许是揭开当年秘密的关键。
☆、共君醉
“听说你要出谷?为什么。”月下,君墨一把推开院门,重寒站在院中,穿了一件简单的箭袖长衣,小心地合上冷疏源房里的窗子。
“去做些事,很快就回来。”重寒低声答,“这里寒不方便派自己的手下前来照顾,就麻烦君姑娘和大哥了。”
青衣女子眉头紧皱,她的目光在紧闭的房门和重寒殊无异色的眉宇间游走过去,轻哼了一声。
“你最好别去找凌飞尘的麻烦,冷疏源对她那个不是个东西的哥哥心软得很,你杀了他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姑娘误会了。”重寒摇了摇头,“此事的确与阿源有关,却还牵扯不到凌飞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