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赴会
君影谷外的荒原上寂静无人,重寒在谷口站住脚步,他四下环顾一周,眼神略微一沉。
“出来吧,夜语初。”他淡淡道。
“属下参见圣君大人。”浅蓝色的身影从谷口巨石后的yīn影里闪出,夜语初避开重寒的视线,躬身一礼,“不知阁主现在可好?”
“夜少主,好久不见。”重寒看着她,沉默良久后才开口,眼神不辨喜怒,言语间含了一种莫测的意味。听到这个称呼,夜语初陡然抬头,眼里竟有莫大的恐惧。许久之后,她长出了一口气,神qíng复杂。
“重寒,你终究是……终究是想起来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哽咽,却又像是忌惮。
“不,我没想起来。”重寒漠然地说。
夜语初一怔,眉间皱起,半晌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诧异地看他。
“源主还不知道?”她问。
“不能让她知道。”重寒如是说,他的眼睛太深,夜语初费尽了心力也没能看出他的qíng绪。如此对峙了许久,夜语初妥协似的叹了口气。
“既然你不想让源主知道,那我要告诉源主的消息,你最好也不要知道。”
“是与冷弦凝有关的?”重寒略微思忖了一下,问。
“是。”
“告诉我。”重寒轻描淡写地说。
“你……”夜语初脸色一沉,她的眼睛微微眯起,耐着xing子对重寒说,“这事与你无关。”
源主虽然没有说过此事不能透露,但其中关键她也不是不知道。冷弦凝或可复生的消息一旦bào露,恐怕事qíng有变。而这个人……心机深沉行事莫测,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值得信任。
“她的事qíng,怎会与我无关。”重寒语气不变,他瞥了夜语初一眼,重复道,“告诉我。”
夜语初冷冷地看着重寒,她后退了一步,拢在袖中的双手扣住了那一对薄刃。重寒却像是全未察觉她的杀气,他悠悠然往前走了一步,似笑非笑。
“夜少主,我不想再说第三次。”重寒忽然叹了口气,他站在夜语初身前近在咫尺的地方。这么近的距离,只要夜语初一出手就可以即刻置他于死地,但她偏偏无法出手。
一截玄黑的剑刃滑出剑鞘,端端抵在了她的咽喉上,剑上流动着赤色的灵光。
赤色灵力?这怎么可能!他不是‘遗失之地’的人吗?
夜语初既惊且疑,她的眼神几经变化,最后沉沉敛下去,压着一丝深深的恐惧。
她比冷疏源和重寒年长,曾受过重明若的教导,正因如此,她非常清楚重明若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是温柔的,同样,他也狠辣。
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能相信,这样缜密深沉的一个人,会死在“眠霄”那个胸无城府的神使手中。
以“苍夙”“眠霄”的血脉修习至阳灵力……看如今这个qíng形,当年的事qíng,难道是重重明若早就布置好的?可那样的一个人,真的会拿自己的姓名做棋子来布局吗?
“夜语初,我不相信你。”不等夜语初想清楚其中的关键,那个近在咫尺的黑衣人开口,他冷冷看着她,狭长的凤目略微眯起,折出yīn冷的寒光。
“很巧啊圣君大人。”夜语初掩住眼底的震惊,嘲讽地笑了一声,她手腕一翻,袖中薄刃滑出,抵在重寒腰侧,“我也不相信你。”
“可是你不能杀我,不是吗?”重寒轻笑,有持无恐。
夜语初看着他的眼睛,良久之后向收刀后退了一步。
“的确,我不能杀你。”
“当初我做了什么你知道,而你之所以会落在重明蕴那个废物手中是想做什么我也知道,但是很不巧,这两件事你我都不想让源主知道,所以说,你我二人,谁也动不了谁。”夜语初挑眉,她伸出手指在瞑瑕剑上弹了一下,长剑发出清凛的剑鸣声,“不需要做出这副样子吧?我要的是冷弦凝,而你要的是凛煜剑,我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各取所需。”
重寒声色不动,他收了剑,回头向君影谷走去,全然不看夜语初。
“重寒,你真是个小人。”夜语初在他身后冷笑道。
“夜少主过奖了,这个词您用才合适,寒怎么当得起。”重寒闻言站住脚步,他没有回头,在原地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