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秀也跃上了马,她随着huáng一一同调转马头,扬起马鞭前,她说道:“有huáng老板这句话,程淮秀先拜谢了。”
huáng一笑望着程淮秀,说道:“为了你……的朋友,搞得我与弟兄反目,就换得你一句谢?”
程淮秀嫣然一笑,说道:“苏州城内数得上的馆子,只要你huáng老板开口说一声,我笑着做东。”
“好大方!”huáng一道,“你如此打哈哈,我还能再说什么呢。”他扬起马鞭,先自远去。
程淮秀摇了摇头,策马跟在他身后。
又行了一段路,huáng一突然勒停了马,他看着不远处的一架马车,冷哼一声,道:“夜黑风高,这是要跑路啦!”
程淮秀道:“看来huáng老板治下严厉。”
huáng一叹道:“叫帮主大人看笑话了。”他夹了夹马腹,追了上去。
那架马车生生被huáng一拦下了,huáng一一脸怒气,看着那车把式,道:“崔老二,这么晚,你要去哪儿啊?”
崔老二右脚踩在马车上,仰起头看着huáng一,道:“头儿,你放了我吧……”
huáng一冷哼一声,与程淮秀一起翻身下马。他走到马车前,掀起帘子,拿出个huáng色包袱,右手颠了颠,说道:“为了这点儿银子,你要背弃我?”
崔老二道:“头儿,那日我是被鬼迷住了心窍。可做了就是做了,我知道,我坏了你定的规矩。”
huáng一道:“我自问,不曾亏待过你们。跟着我的兄弟,一向守规矩……”他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架在崔老二颈上,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崔老二一步步向后退,huáng一哼笑一声,道:“虽然你跟着我的时间不长,也该见识过我的功夫。”
崔老二咬了咬牙,不再后退,说道:“他把包袱丢在我车上,你若是我,你怎么办?”
未待huáng一说话,程淮秀说道:“盗亦有道,你若只留下银子,无论以何种方式送那书到我盐帮,我想,曹兄和李姑娘都会对你感恩戴德。你非但不还,反而变本加厉,一错再错!”
崔老二看着程淮秀,说道:“你不了解我们huáng头儿,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无论我如何做,也是混不下去了……怪只怪我犯到了盐帮头上,若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又如何?你就不怕,你拿的是人家的救命银子?若是因了你这点儿贪心,丧了人命,你此后又该如何自处?”huáng一叹了口气,自马车里拿出一捆麻绳,将崔老二倒剪,而后道:“行有行规,你犯了我的规矩,且不知悔改,我不处置你,无法在兄弟们面前立威。”huáng一身边渐渐聚拢了一帮车把式。
崔老二闭上双眼,道:“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求你帮我照顾我娘。”
程淮秀问道:“那一男一女呢?你把他们怎样了?”
崔老二道:“他们在我住的那间茅屋里,老大知道那地方。”
huáng一示意一旁的兄弟带走崔老二,他侧过头看着程淮秀,说道:“我带你去。”
程淮秀轻轻颔首。
崔老二住的地方,比起huáng一那间茅糙屋要好上很多,他二人赶到之时,赵辰坤已带着盐帮的兄弟救出了曹雪芹和李绮筠。程淮秀上前握住李绮筠的双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问道:“你没事吧?”
李绮筠轻轻摇头:“淮秀,抱歉,没听你的话。”
程淮秀道:“事已至此,还说这些做什么。好在,你们二人都还好好的。”她看着曹雪芹,说道,“你那书,我方才已找回了。”
曹霑抱拳躬身道:“雪芹谢过程帮主。”
程淮秀哼笑一声,道:“你这样一个书呆子,我真不知,绮筠到底看中了你什么。”她侧过头看着huáng一,道,“huáng老板,既然我的朋友没事,那车把式毕竟还有高堂要养。”
“你是叫我放了他?”huáng一微侧着头,道,“程帮主在盐帮也是如此御下的吗?”
程淮秀笑了,道:“是我坏了规矩。车把式的门内事,自然是你huáng老板说了算。”
huáng一朗声大笑,道:“我‘huáng一’不是个‘bào君’,你尽可放心,他不会有xing命之忧的。”他看了看程淮秀身后的盐帮兄弟,道,“本想送你们回去,现在看来,我该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