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阁与锦年阁紧邻,离海棠湾和诺雅的一念堂却有些距离,所以老夫人和林诺雅皆各自落个清净,并不阻拦。
安若兮jīng神愈加衰弱,叫苦不迭,不得不向着娘家求救,叫嚷着让兄长们来接回去住几日养病。
秦尚书一直以来都在为自己女儿所受的委屈向将军府讨要说法,但是因为此事先前关系到诺雅的时候有争议,尚书府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不敢登门兴师问罪。
安若兮可就不一样了,秋歌那些钗环被秦宠儿的人当场翻找出来以后,几乎就是铁板钉钉的罪名。虽然最终秋歌以死明志,但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此事与安若兮是逃不了gān系的。
所以第二天,秦尚书听闻此事以后,就带着自己家的公子气势汹汹地找上门去。
侍郎府提前得了将军府送过来的消息,正在苦思对策,尚书府的到访令他们措手不及。
当然,侍郎府绝对不会愚蠢到将过错包揽下来,只推脱说是秋歌死无对证,而且与自家女儿毫无gān系,并不知qíng。
官大一级压死人,尤其还是同在兵部任职,侍郎府虽然坚决地否认了安若兮的过错,但是面对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安侍郎不得不低头,除了必要的赔偿,还承诺一定遍寻名医,医治好秦宠儿脸上的疤痕。
承诺起来容易,但是实际上哪里这样简单?一来二去,安侍郎夫人不得不求到了诺雅这里。
此事摆明了就是安若兮栽赃给诺雅,她自然不能腆着脸皮上门求药,无可奈何只能求见老夫人,好话说尽,求老夫人出面说qíng,又见了诺雅,备下厚礼,重金相谢,恳切至诚。
老夫人也不愿意家宅不安,横竖此事纵然追根究底,也最多就是休书一封,将安若兮打发回去,彻底撕破脸皮。她亲自到一念堂,劝说诺雅以大局为重,不要过于计较以前的恩怨过往,暂时放安若兮一马,给侍郎府这点薄面。
诺雅早就料到会有今日这样一出,大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越感。她虽然记恨秦宠儿以前对自己和桔梗所做的事qíng,但是她更知道将秦宠儿拿捏在手心里,揉圆捏扁,比什么都重要。
她勉为其难地应下来,愈加仔细自己手里的方子,并且在给秦宠儿的药上暗中做了手脚,减小药效,并且问过老汤头,在药里添加了几味香气馥郁的药材,混淆其他成分的气味,以免秦宠儿找人按照药膏研究出具体方子来。
她告知给秦宠儿知道,这药并非灵丹妙药,不是朝夕之间就可以见效的,需要持之以恒,可能是一年,也有可能是两三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秦宠儿有了希望,哪里还会计较许多?她欣喜地接过诺雅手里的药,如获至宝。纵然对她仍旧有刻骨仇怨,哪里还敢有一点微词?更不敢再动一点手脚,因为,万一诺雅有一点闪失,自己这张脸断了药,也就没救了。
诺雅趁机问起她那日在将军府门口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眸光游弋,讪讪地笑笑,斩钉截铁地说是自己找个噱头,故意吓唬她而已。
秦宠儿对于诺雅的问题一脸讳莫如深,不敢明言,这是令诺雅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因为秦家与太子如果知道自己是犯官之女的话,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揭发弹劾,将她置于死地,永绝后患才对,为什么会有所忌惮呢?
她又不敢过深地追根究底,唯恐秦宠儿果真是歪打正着,再因为自己的态度生疑。
转眼已经进了腊月中旬,诺雅勉qiáng摈弃了那些纷乱的思绪,开始忙碌着送节礼,收节礼。
送往各个府上的节礼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老夫人也按照礼单过目批准了,只需要派遣得力的管事挨家挨户送过去,递上帖子就可以。
这是一样好差事,因为回来的时候大家都不空手,对方多少都会打赏些银两,所以都争抢着去做。而要想讨得这样的美差,诺雅与总管那里就要讨好到了,所以大家在诺雅跟前做事都格外殷勤起来,争先恐后地表现。
人qíng往来最是复杂,学问也多。诺雅在府里还要负责收节礼,将各个府上送来的节礼收下,然后分类收纳入库,再斟酌着打赏银两。每天忙得不可开jiāo,就连与百里九斗嘴都没了气力。
还好秦宠儿与安若兮两人暗地里勾心斗角,闹腾得风生水起,暂时没有jīng力给她闹事找茬儿。
即将进入下旬的时候,出征士兵陆续凯旋,军营整顿完毕,龙颜大悦,下令犒赏三军,庆功宴以后,就可以酌qíng安排有的士兵回乡探望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