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白娉婷觉察到甫相伦对她似有若无的疏远,原想探个究竟,可一想自己都要出宫了,便作罢。
爆竹声中又迎来了新的一年,这日乾元殿侍奉的宫人都得到了不少赏。尤其是白娉婷,各宫的赏赐都有她的一份。
往年她都是高兴的,只是今日却有些古怪。
甫相伦皱着眉头看了看白娉婷,yù言又止,可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实在奇怪,想了想后,问道:“娉婷啊,你今日怎么了?”
白娉婷一愣,然后轻轻笑了起来,她笑得赏心悦目,声音里都带了些笑意,“看来是瞒不了您的。”
甫相伦催促道:“快说。”
“奴婢昨日终于绣完了香袋,决定写信给陵公子了。”白娉婷依旧笑着,满脸甜蜜。
甫相伦的脑海中轰得一声,愣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胸口堵得慌,他似乎从未想过,她的娉婷会嫁人,会离开他。
虽然早知道她总有一天会出宫,也知道她有心仪的男子,可这天从未这样近过。面对她的坦诚,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一直是娉婷在他身边陪着他,熟悉他的一切……然后,娉婷提起了对别人的心意。
窗外的月光渐渐冷了下来,过年的喧闹全被隔绝在耳外。
一夜无梦,一夜无眠。
天微微泛白的时候,甫相伦听着宫人们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他终于承认,他对白氏娉婷,的确很在乎。
从登上皇位那日,他就以为这条路只能他自己走,走得孤高而落寞。
可曾几何时,外表温润内心清冷的娉婷走进了他心里。
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他喜悦时有她在,烦闷时有她在,什么事都有她。
可如今她……却要走了。
甫相伦长出一口气,期然间竟觉得有些遗憾……
在这个时候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07
白娉婷也是一夜难眠,却是因为不知陵浙远的心意,不知收到信后,浙远会给出怎样的反应。
会不会嫌她太不矜持,或者其实他已经成婚了,毕竟三年了。
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甫相伦。
这一年多来,他习惯了她泡的茶,她渐渐知道了他的脾气。他虽是个爱闹别扭的皇帝,但诚然是个合格的君王,仁慈而不软弱,qiáng硬却不专横,似乎他生来就该是王者。
白娉婷翻了个身,看着月光照进来的影子皱了皱眉,那个坐镇中宫的皇后,究竟配不配得上他,这世间,究竟有没有女子能配得上他?
她忽然变得有些怅然……还是多cao心自己的事吧,若是浙远不要你可嫁给谁去呢,今年二十一岁了呢。
甫相伦是个对金戈铁马十分着迷的皇帝,因此狩猎对他来说是一件大事。
白娉婷却在马上打起了呵欠,新科武状元仗着自己的武艺竟敢与一头野豹贴身ròu搏,好不容易制服,却又被那豹子逃脱。
武状元恼羞成怒,三箭齐发,两发正中那挣扎中的豹子,另一支箭却正中白娉婷□□的马儿。
白娉婷使劲勒住缰绳,却难敌受惊的马匹,心中懊恼,早知如此便不该来看这个热闹,她离得这样远竟也被连累。
“拦住那疯马!”
甫相伦喊着,自己也打马前来。
白娉婷使尽全身力气也控制不住那马匹,她感觉自己竟要飞起来,这马跑得越来越快。
这样的速度,掉下去……会死的吧。
“跳下来,我接着你。”甫相伦追上她,在她身边道。
她虽感动,却不敢将他也置入险境,只好只身跳下……
是死是残,索xing来个了断吧。
几乎是同时,甫相伦从马上一跃而下,抱住了她。
原来被保护的感觉是这样的,原来真有人愿意舍命相救,这样的恩qíng,她如何回报呢。
甫相伦一路护着她,白娉婷发现了他手臂上留下的鲜血,淋漓而刺眼。
她惊呼:“皇上!”
甫相伦安慰一笑,“你没事就好。”
经太医诊断,甫相伦断了三根肋骨,反倒是白娉婷仅受了些惊吓。
甫相伦只好躺着修养,他丢给白娉婷几封奏折,“坐着给朕念一念。”
白娉婷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面露难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