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大力袭来,魍魉忙举兵抵挡。紫冥剑于魑影镖上擦出炽烈火花,剑气霸撼如长霄裂空,摇劈九练,如直震得他手臂发麻,一时竟动弹不得。
未想看似翩翩公子的靖安王功力竟深湛如此,犹自惊诧间,手腕翻转不停,却已连接了江珩十余剑招。
见招拆招颇为被动,何况近身搏杀于长兵有利,所谓宁长三寸,不短一分,说的便是此般道理。望着手中的短小暗镖,心知敌不过,魍魉于招架中疾思退身之策。迫于紫冥剑的qiáng猛攻势,身形不由连连后退。终于,但见对方一剑横扫而来,他借这一招的凌厉剑气纵身向后疾掠,躲避的同时将手中三枚暗器一并掷出。
本以为江珩会着手应付袭来的魑影镖,孤注一掷地,魍魉迅捷转身,身形劲雨长风般向前疾纵,夺路而逃。谁知身后半束青丝掠起,竟是那股剑气丝毫不减,径直向他追来。
凌厉之势转瞬已在咫尺。长剑已然迫近,qíng急之下,他慌不择路地回身招架,袖袍挥洒还未出手,肩头已然传来一阵刺痛。
那一剑不偏不倚,正好锁住他的肩胛。心知肩胛骨一旦断折意味着什么,不敢擅自动弹,魍魉略有迟疑,然而只是那一瞬,对方长剑再度探进,大力冲撞五脏六腑,刺穿后肩的须臾,身子无从支持地仰倒。
“叮!”
长剑没入地面寸许方才停住,于身下坚硬石板刺出深深痕迹。而魍魉知道,这已是他手下留qíng。
“淡漠礼数,放làng轻佻,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阁主?”男子缓步上前,淡淡俯视着他,颀长的身影于夕阳中投下斑驳萧影,难掩的清瘦憔悴,“还是说,自入阁的那一日起,你便从未将本王放在眼里?”
“篡改王令,欺瞒主上,你胆子果然不小。”轻勾一抹妖邪,声音一如既往地颠倒众生,迷离萧疏,而这一次的是非黑白,他却看得分明,“你害锦儿被钉斩骨,手脚具废,不如这一次,也让你尝尝那般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惊诧之言被逐渐加剧的痛楚截在口中,感受肩头被剑刃搅动的痛楚,心知再瞒不过,魍魉索xing一笑,只是那笑虽是释然,浮现于无拘面容时,却是说不出的凄惨,“你如何知道的?”
“唤我阁主。”
手中力道猛地一狠,江珩轻蔑一笑:“锦儿跟随本王多年都不曾造次,你又算得什么?要说我如何知道,从你在密令上做手脚的那刻起,本王便知你心怀叵测。”
☆、第三十一章 但将晚晴复心魔
元年元月冬,始帝诛西戎残余。西戎遁逃垂地,避世不出。待出,剑戟刀铩,金戈戎马,腰肩悬挂,铠甲铿然,是为反也。两军jiāo战,亡以千计,终至戎殁,余者屠戮殆尽。本为叛乱尽平,安居海内,四方祥乐,百废待兴,孰料西戎至今仍有残余,且至帝鸣山南,日窥皇城,虎视眈眈。沧延东起,舍我逐鹿。是命其诛山中余孽,以佑我朝。日月盈昃,天地玄huáng。浩恩甘露,倾宇汤汤。
“起初我给锦儿的密令,是命其屠尽国基未稳之时趁机叛乱的西戎残余。诏书为本王亲笔所写,至今仍记所书内容,不会有假。”剑尖一挑,已然割断魍魉颈下筋脉,江珩目露狠戾,“只是本王命尔等传召时,你私自毁掉本王所书,仿照本王字迹重拟一份诏书,jiāo予锦瑟。”
姜人起南疆,盛中原,行百年慕,袭万载霄。浩浩千载,睥睨五朝。然坐怀天下不以仁德治世,委以妖蛊行乱,祸及九州,国不国矣,其民危矣。我朝自东海长舟起,伐中原,天命所归,终得以成。然今有遗祸存世,是为大患。桑田沧沧,皇恩浩dàng,命尔诛杀柳家遗祸柳清姝,验明正身,不留遗患。
“锦儿相貌柔妩,眉目妖冶。本王早就想到,她是姜人后裔。”长剑于对方体内旋转搅动,割断根根肌腱,摩擦肩胛,无视魍魉面上惨色,江珩不疾不徐道,“本王本想庇护于她,却不想因你从中作梗,令本王知晓,她便是当年逃走的柳家后人。这令本王不得不怀疑她当年来到重峦阁的目的,怀疑她对本王别有用心。”
篡改之事,魍魉故意令他知晓。依锦瑟出手狠绝的行事风格,本该不留后患,孰料却偏偏留了活口。这便令暗中留意一切的江珩不得不审度熟虑锦瑟的身份,一番推敲,便已知了十之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