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你是真有意嫁与他吗?”盖聂到现在还记得,当年徐默像只落汤jī一样浑浑噩噩地去他那儿,对着他和傲尘哭了一夜,骂了一夜的样子,张口闭口全是景棠如何无qíng如何负她,还有景棠如何,痴恋着傲尘。
徐默撇撇嘴,对此颇不以为然:“婚礼这种东西,原本就只是一个无聊的仪式罢了,嫁或者娶,无非是做给别人看的,两个人能在一起的时候就在一起,没什么不好。”说着说着,她倒是笑了,“要是我出嫁的消息传出去,那些小美男只怕要伤心死,而且嫁人以后我再打听男孩子的行踪要多不方便啊!”
这么说是因为景棠不愿意娶你吧。盖聂终归是憋住了这句话,让它在嗓子眼换了一种说法:“他当初如此对你,你倒是心宽,还可以原谅他。”
“qíng之所使罢了,”徐默的绣鞋在门口的青砖地上蹭了蹭,“你可别挤兑我,说实在的,要是聂傲尘还活着,又来找你了,我就不信你表现的能比我决绝多少。”其实她有些后悔这样说,好歹委婉点,一是这个话题两相尴尬,二是,万一乌鸦嘴真把那人给招来了呢?
“不会。”盖聂的眼神透过徐默,打量着半掩的大门里的园林景致,“我和她,再无将来了。”
“啊?!为什么?”徐默眨了眨晶亮的眼睛,这孩子居然开窍了!
盖聂实在不想跟她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了,他一大早跨越了大半个蓟都,从青山阁到霁云别馆,不是跟她废话自己目前的感qíng状况的。
“我找你有事,换个地方说话。”说罢也不及徐默答应,便拉着她离开。
他很清楚,在那扇半掩的大门里,有一双眼睛正在死死盯着他。那种眼神,yīn郁,仇恨,恶毒。
若是面对面的话,自己或许会报以同样的眼神。
徐默任盖聂拉着走,可嘴上还不闲着:“我警告你,你可别趁机想对棠做什么,他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头一个饶不了你。”
盖聂忍着怒气,将徐默带进了一个破旧巷子,才拧着眉毛恶狠狠地冲她嚷道:“凭什么我对他就不能做什么了?!你知不知道他几次差点把我害死?!你知不知道他都在做些什么?!”
“我知道。”徐默一双杏目微微湿润,却异常的坚定,“可我爱他…”
看盖聂不言语了,她话语间又多了几分凄然:“我觉得,只要我足够爱他,一定能够等到有一天,他会放下过去的一切,刃也罢,闻笑堂也罢,曾经折磨我们的所有东西都不再和我们有关系。”
“你相信吗?”
这会子又轮到徐默不语了。
盖聂安慰xing的拍拍她的肩,终于说正事了:“昨晚上鞠武跟我说了句话,他说,在我开始一段新的感qíng之前,最好把以前的qíng断个gān净。我总觉得傲尘的事,他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徐默一听这话,不由得一个激灵,正准备随便诌个理由搪塞过去,可话未出口,却被盖聂抢了白:
“知道我为何告诉你吗?在邯郸的时候,你偶然得了一只从景家老宅发现的吉金小鼎,此后你师兄遇害,而你来了蓟都。”
徐默不由得骂了句脏话,咬着牙道:“一定是轲轲,一定是他告诉你的。”
盖聂不禁扶额,“还用他说吗?那只鼎从郢都到邯郸再到蓟都,一路上经手多少人?随便给点钱就能打听出来的好嘛,你以为闻笑堂的弟子都那么清廉朴实吗?”说罢又道,“不过阿轲确实与我提起此事。”
“所以呢?”徐默放弃挣扎,就知道那姓荆的靠不住。
“我要知道你们调查到目前所有的线索,你肯定在阿轲那里瞒了什么,默默,朋友一场,我非常清楚你想做什么,所以,你最好别瞒我。”
徐默“哦”了一声,仍是不太愿意这么gān脆的jiāo出qíng报,便说:“你倒不如猜猜,鞠武知道些什么,他手里没点gān货肯定不会跟你嘀咕那么一句。他长的确实算是上乘了,可惜我好几次去太傅府,人家都避而不见呢。”嘴上虽是抱怨,可她却邪笑着凑近盖聂的耳朵,“离离不是和他走的挺近的嘛,整天‘武哥哥’‘武哥哥’的叫,你不如让他…”
“想都别想!”
徐默告诉完盖聂她已知的一切之后,目送着他仍透着丝丝怒气的背影渐行渐远,而自己就凌乱在风中,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