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太监皱眉道:“九皇子乃千金贵体,岂是你这罪妃可见的。”
“罪妃?”宁贵妃勾唇冷笑,举步转身向后殿走去,她的声音又冷又轻,像是从地狱幽冥中传出来的,缥缈幽冷:“他不来见我,我也会为他准备一份礼物。我虽死,却要宫氏皇族的子孙,生生世世,世世代代,永不敢忘记我……”
宣旨太监忽然觉得这鹤羽殿yīn冷的很,这位曾经风华绝代的宁贵妃,也不在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而是一个疯了的妖魔,她要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宫景曜最后还是摆脱看守他的宫人,一路跑来了鹤羽殿,宫里的孩子早慧,民间孩子两三岁还什么都不懂,可宫里的孩子却已经懂得如何察言观色。
一个小小的孩子,摔无数跤,衣服破了脏了,手上脸上全是磕伤碰伤,可他丝毫不在乎。
一路艰难的跑进了鹤羽殿,摔倒又爬起来,苍白的小脸上没有泪痕,只是嘴唇紧抿着,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鹤羽殿,跑进了后殿,看到了他母妃留给他的礼物。
“啊——”
受惊的声音里,满是惊恐和痛苦。
很难以想象,小小的孩子,到底看到了怎样恐怖画面,他的母亲临死前,又留给了他怎样一份礼物,竟让一个三岁的孩子嘶吼的如此痛苦。
肖云滟的手被宫景曜握的一紧,她疼的皱了下眉头,低头哼着江南的小调,如chūn日的清风chuī动如绿柳丝绦,绿柳低垂拂过湖面,dàng漾起层层绿波。
碧波dàng漾中,好似有一对野鸭拨水而过,chūn意盎然,曲调温柔,似少女低语的娇羞,触动人心弦。
宫景曜的噩梦被一缕光明驱散了,他来到一片鸟语花香,阳光明媚的广阔糙原上,有牛羊在吃糙,他看到一名蓝裙少女骑在马上,横笛在chuī奏敕勒歌,她的容颜很模糊,可他却穿透阳光的光晕,看到了一双潋滟多qíng的眸子。是她,那是他的滟儿。
肖云滟听到他呢喃的唤她名字,她低头将额头贴在他额头上,彼此的肌肤温度都是微凉的,相贴在一起却是热的。
她希望,她不止可以用歌声驱散他的噩梦,更是能用双手牵着他一起走出噩梦。
她不知道当初,一个母亲,到底对自己的孩子做了什么事。
可她能感受到,她那位婆婆很残忍,她就算死,也不忘亲手摧毁自己的儿子,让她唯一的儿子,陪她一起永坠噩梦地狱。
宫景曜睡的很香甜,梦中没有可怕的血腥,只有那绿糙红花,蓝天白云,和那成群的牛羊,还有一个陪着他的好姑娘。
敕勒川,yīn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chuī糙低见牛羊。
玉辂帝辇抵达丹凤门,肖云滟便叫醒了宫景曜,扶着他一起下了六驺玉辂,又乘坐上了一匹马拉的金顶huáng帷马车。
宫景曜继续歪倒在肖云滟怀里睡,头枕在她腿上,手里握着她的手,倒是在这微微摇晃的马车里,睡得特别安稳。
肖云滟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没有很烫,也不凉,可见古代的酒真是不错。
马车一路顺顺利利的抵达了含冰殿,没有遇上意外,也没有遭遇讨厌的人拦车。
马车停在含冰殿大门口,悠悠和闲闲过去帮忙,扶下了有几分醉意的宫景曜,一路帮忙送回了寝殿。
寝殿里
肖云滟挥退了所有人,她是扶着宫景曜去沐的浴。
沐浴的时候,宫景曜很乖,一动不动的仰头看着她,只来来回回说一句话:“洗完澡,就dòng房。”
“是是是,洗完澡就dòng房。”肖云滟跪在池子边给他擦背,翻了个白眼,因为外头太阳还很晒,离天黑还早着呢!
宫景曜低着头,双手在水里,清澈的水,微波动,模糊了他的双手,还有……他忽然又后仰头看着她,被水雾熏蒸的眸子含着水汽,他望着她,很严肃的皱眉问一句:“我裤子呢?”
“脱了。”肖云滟低头瞪他一眼,再敢废话,她就不伺候他了。
宫景曜似乎被她吓唬住了,他望着她一会儿,就闭上眼睛享受的翘起嘴角道:“那下面也归你洗。”
谁让她脱他裤子的?既然被她脱光了,那他浑身上下都要归她洗才对。
“变态!”肖云滟咬了咬牙,扬了扬拳头,最后还是没舍得打他的脸,多么漂亮的脸蛋儿,打坏了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