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打断他:“那我睡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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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的结果是我让他睡在地下。
我觉得他应该十分感激我,因为如今这个世道再没了像我这样善良的人。
白天的时候我不允许他出去,连医馆内都不能走动,因为我怕他被言心和桑雨发现。
白司玄也十分理解我,白日里便整日呆在房中作画写字。
但是夜晚的时候他却穿上他那身夜行的衣服,不知道去往何地。
言心还问我为何近日我的房门白日锁的如此紧,我只是敷衍道怕什么不gān净的虫蚁进了屋子。
可是有一日夜里他却没有出去,穿着一身宽松的月白色的长衫,墨发并未整齐的束起,披散肩头,身子躺在窗前的一方靠椅上,拿着一壶酒独自饮着。
我走进屋子,看他这个模样,不禁黑了脸。
“你这是做什么?”他的衣服穿的十分随意,我忍不住提醒他:“这是我的屋子,男女有别”
他对我的话似乎置若罔闻,只是不停的饮着手里拿着的酒。
于是我便走上前夺过他手里的酒壶,道:“酒是最伤身子的,喝多了会神志不清”
“给我”他伸出手,语气有些冷:“若是没有这东西,我才会神志不清”
我垂了垂眼帘,沉默不语。
我见他侧身,将放在旁边桌子上的一个罐子递给了我,眸子漆黑,却如一汪死水:“这是我父亲的骨灰,你替我葬在佛罗山的竹林里”
我怔了怔,迟疑道:“你为何不自己……”
见他这个样子,我话只说了一半。
于是我在他身旁坐下,想要说几句安慰他。
却听他自语道:“我父亲白回功高盖主,楚王早有意而除之,我一直以来不过是楚王用来威胁我父亲的筹码罢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富有磁xing:“楚王不是个明君,却是个心狠手辣的君主。朝中每个有权势或是有兵权的人都有把柄在他手上捏着”
而他是赴远大将军的独子,自然也成为了筹码之一。
原来,楚王竟是这样bī迫他的臣子为他卖命。
“那你当初还让我去给他医治头疾,想要楚王为了药让北楚同南疆停战”我不禁疑问。
提起这件事,白司玄眼中的后悔更甚:“当初我没有想到楚王竟要除去我父亲,我只想着父亲可以领兵回朝,而后告老还乡,不曾想两国停战反而让楚王的yīn谋来的更快”
白府里早有楚王安cha的细作,他做一切事qíng都有人监视,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无非是想借着我的由头,做他想做的事qíng罢了。
“那你为何不逃呢?”我忍不住问道。
“逃?为何要逃?又要逃到哪里去?”白司玄又侧了侧身子,摆弄着自己那纯白无暇的衣袖,然后道:“楚王生信多疑,当初他登基之时便根基不稳,兵权都握着朝中将领王侯之手,他想要收回兵权,便只能除去这些人,子别……同他父亲也是因楚王疑心将臣,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下场”他闭了闭眼:“你应该还记得萧歇罢,其实他原是子别父亲的部下”
萧歇我自然是记得的,他是个连自己的伤口都可以置之不理的人,由此可见此人绝非有简单的经历。
“当日我让你给楚王治头疾,其实原意就是想借这桂虚让南疆与北楚停战,然后让我父亲能有时间jiāo出兵权”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十分清远明亮:“可是楚王多疑,他十分多疑,他怀疑那些部下追随我父亲多年,根本不可能心甘qíng愿的jiāo出兵权”
他说到这,我忍不住cha嘴:“可是无风不起làng,楚王……他总要有些理由……”
白司玄讽刺的笑了笑,那笑容竟与当初的孟别有几分相似:“楚国君主害死了那么多权臣,这样不过是为了清洗内政和外政,楚王年事已高,总要为太子想一想”
我不知道白司玄如今究竟要做些什么,我看见他将他袖中的那张纸拿了出来,那纸上写着四个字,“废楚新立”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不易
☆、纷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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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中茶杯不自觉的掉在了地上,发出与地面清脆的撞击声。
我自然是惊讶的,不曾想过他竟有这样的想法,或许他是想替他父亲报仇,但是废楚新立,那是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