闼乌纪事_作者:一尾白兔(17)

2017-12-05 一尾白兔

  说这话的正是奶奶,她一脸狠辣,对着我咆哮着。满口恶毒的话,好似怎么也说不完。她喋喋不休说了足足有十来分钟,直到掌事人也听得不耐烦了,才罢休。她看我的眼神完全陌生而憎恶,脸上布满怒气。爷爷也用极其厌恶的眼光扫了我一眼,随即不屑再看我。

  掌事人指着爷爷奶奶,对我道:“阿羌,你想清楚了。只要你说出事实,我便放你爷爷奶奶回去。”说着,两旁的士兵便把匕首架在了他们脖子上。

  爷爷一见匕首,刚刚的冷静也不复存在了,他身体开始颤抖,两眼直盯着那刀刃,喉咙在不断吞咽着口水。奶奶更是慌了,两眼乱转,手足无措。那匕首离她脖颈仅拇指宽,她被吓得不轻,随即朝我看来。此时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露出了苦苦哀求的可怜模样。她满眼惊恐,颤声道:“阿羌,你看我们养育你多年,是你最亲的亲人了。你还是老实jiāo待事实吧,让他们放了我们。你爷爷奶奶一把老骨头了,经不住这乱七八糟的折腾。”真qíng切意,连眼泪也没忘掉几颗。

  然而我看着这一幕,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轻轻的,没有温度。我道:“这招对我不管用。你们要杀就杀了吧,反正他们活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入土归安了。”

  听了此话,他们勃然大怒。刚刚的惶恐也消失不见了,只一个劲地骂我,连一向文雅的爷爷也开始说些恶毒的话,比如“不孝”“láng心狗肺的东西”。人群中也有人满脸震惊,说着“这小丫头片子竟然这么无qíng”之类的话,对我的行为十分不解。我只当没听见,微笑着静静看他们。

  掌事人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淡定,连亲qíng戏都不着道,于是皱起了眉头,锁成川字。旁边的研究员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这才稍稍舒展开眉头来些,。我知,现在的qíng况让他十分难办。

  “阿羌,你快招了吧。”就在四周一片寂静之时,一道声音冒了出来。那声音有些怯弱,不是很响,但却足够让人听清。我抬头一看,果真见阿姐用愤怒的眼神望了我一眼。

  她眼中含着泪水,好看的睫毛沾了泪珠,站在姐夫旁有些不知所措。说出这话后,她又不敢看我了,背过身子去,哽咽着缓声道:“爷爷奶奶这么大年纪,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会遭雷劈的!”显然是对我失望至极。姐夫揽着她的肩,只是垂头叹气。

  我依然默默。掌事人见状,对旁人使了个眼色,顿时有人上去,把阿姐和姐夫也一起绑了。姐夫显然没料到会绑自己,他慌忙朝着掌事人大声喊道:“尤大人,不是说好只演戏吗,怎么还动真格了呢?”显然有些愤怒。阿姐也有些意外,但她满脸哀戚的样子,看上去柔弱无力。她没反抗,只不断叹气,两眼看着爷爷奶奶,露出担忧的神色。

  掌事人却没理会他的话,只是吩咐人将他们四个背靠背绑在一团。姐夫还在挣扎,爷爷奶奶却认命了,奶奶流着泪,口中劝道:“哎,阿武啊,别挣扎了。我们都被那死丫头害的,长得这么奇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种……”

  他们周围架起了火堆,有人从远处搬了木柴来,点了火,顿时火焰飘了起来。那些火星噼里啪啦蹦了出来,熊熊烈火将这四周照得通明。在火光下,他们的神qíng是如此狰狞,好似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掌事人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他盯着我看,皮笑ròu不笑,道:“现在,由你选择。说出实qíng,我便放了他们。否则……”他斜眼扫了一下那火堆,咧嘴笑了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我依然神qíng淡漠,没有理会他的话。他见我半天不作声,又朝旁人使了个眼色。顿时,那火堆上又添了几把火。火烧得更大了,火舌在风中狂恣摇摆着,吞噬着那些火柴。火柴在被风一chuī之后,更是毫无顾忌,朝着其中的四人扑去。火焰已经烧着他们衣角了,周围一片唏嘘。然而,此时依然有人在给他们添柴火,生怕火不够大似的。

  有人开始惶恐,人群中有对着我破口大骂的,我丝毫不为所动。我微微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阿姐脸色惨白,眼中露出一丝哀求。姐夫依然在不停地挣扎,有些焦急。而爷爷奶奶却是满脸憎恨,那模样比鬼刹还可怕。四人的模样清晰映入眼帘。

  我看着阿姐的眼,良久良久,终究是失望了。那双眼除了恐慌与哀求,再无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