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涅磐_作者:顾萦茴(31)

2017-12-05 顾萦茴

  迦延痴然而立,伤痛之qíng浮于面上,珍河的话半句也未听进耳朵里。

  “王后?”珍河再唤一声。

  她这才回神,眼神却仍是迷茫着的,“是。”

  “以后,跟朕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吧。”

  “好。”她茫茫然地应着。

  “陛下,”齐夫人此时大着胆子开言,“王后虽然不是臣妇亲生,也的确本非南陵人士,但是,她秀外而慧中,娴静而有德,自入宫帏,从未有什么错失……念陛下体恤,从轻发落。这件事qíng,说到底是臣妇一人之错,当年听闻宫中选后,所有五品以上官员之女俱可参选,一时考虑不周,才酿成今日之祸。请陛下相信,齐家并非有心隐瞒欺君,若要治罪,便请治臣妇一人之罪,与齐氏无关,更与王后无关。”

  “母亲!”迦延听到这里,实在按捺不住,开口将她打断,转身,她也跪倒在珍河的面前,“陛下,如若真要治罪,就把迦延废了,打入冷宫便是,或者……或者赐死,臣妾也无半句怨言。只求陛下放过臣妾的家人,将他们从轻发落。”

  “不行,”齐夫人急道,“此事原与王后无关,王后是最无辜之人,所有罪过皆在臣妇!”

  “是迦延的错,迦延贪慕虚荣想做王后。”迦延索xing豁出去道,“是迦延主张隐瞒身世,是迦延非要入宫参选的。”

  “好了都别再说了。”珍河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柔和地望向迦延,“瞧瞧你,现在还想欺君不成?”

  他不是第一次认识她,入宫以来,连争宠都不屑,怎么会贪慕虚荣?

  “国主……”

  “都起来吧!”珍河道,“朕还没有说出自己的打算,你们倒在这里争着揽罪了。”

  “陛下?”迦延听他的口气,觉得有点希望,却又不敢抱太乐观的想象。

  “傻丫头,你是朕的王后,关于你的身世,朕觉得只是朕的家务事,只要来龙去脉朕都清楚了,也就罢了。至于你什么身世,什么血统,朕做丈夫的不介意,又关外人什么事?所以关于废后之类的说法,朕是理都不会理的。”

  “国主……”

  她想不到在他的心里一切竟是如此简单。

  他把她当妻子,一切只是家务事。他对她这样的宽容,这样的好……

  齐夫人亦想不到国主的态度竟是如此轻描淡写。

  看得出来,女儿在宫里竟是比她想象中更为得宠,帝后之间的感qíng比她想象中更好。

  南陵近几代的君王据说都重qíng专qíng,若是国主一颗心落在迦延身上,当真是她有福气呢。

  迟疑了些会儿,齐夫人才回神叩首道:“谢国主宽赦之恩。”

  “乐平夫人快快请起。”珍河道,“论起私来,您是朕的岳母,自家人,不用动不动就三跪九叩,如此见外。”

  “是,是,臣妇遵命。”齐夫人面露笑意地答道,这一次,终于是轻松地笑了出来。

  说是那么说,可某些是非要真正不理会倒不是那么容易。

  在朝堂上,总有一些迂腐之辈或者别有用心之人,每天把废后的事提上议程。

  后来让迦延没有想到的是,清河公主居然立场鲜明地维护起她,在朝堂上一番宏论,辩倒了一切的争执与纷扰。

  在南陵,虽然很多文化都与中原相近,甚至他们的文字中有三分之一都是汉字,但因为出过好几任的女王,先代也有好几位很有政绩与名望的辅政公主,男尊女卑的观念比起中土来倒要轻得多。

  清河公主身为先王仅有的女儿、国主唯一的手足,地位本就很高。而且,先王临终口头吩咐清河好好辅助弟弟,国主亦在心理上极为依赖这位王姐,一即位便册立她为泰昶长公主,准予自开府第,上朝议事。

  清河公主比珍河大了三岁,今年已经二十了。她自珍河即位开始,一直专心工于政务,力求不辜负先父遗命,确保幼弟王权稳固,国泰民安。虽然年已二十,却一直不肯谈婚论嫁。

  而且,近年来,她所培育的势力渐渐已经达到可以与楚江王怀临王以及大将军大司空等重臣相抗衡的地步了。

  清河公主是这么说的:“认真计较起来,当年的选后诏书上,并没有明确规定非得是亲生的女儿才能参选,这是起糙诏书时本身所带的漏dòng。而且,若要追究责任,牵扯的人可就大了,参选的秀女并不是自己报名的,而是由司职的官员查询户籍,将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女儿的名册罗列申报出来,还得经过层层筛选,最后才到达天子跟前。想想其中所经历的种种关节,得有多少人担上gān系,承担一个勘查失职之罪,你们自己心中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