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涅磐_作者:顾萦茴(34)

2017-12-05 顾萦茴

  走过来,把她手里的鞋子拿到了自己的手里。那是一双jīng致的鞋,材料与绣工都是绝顶的,可惜却无法博得主人的青睐。

  “是了,我想起你平日都没有红颜色的鞋子呢。”他是个细心的人。

  “是有原因的,但是……不说也罢。”

  至少不是今天该说的事qíng,再不济她也知道今天是大喜之日,说些刀光血影的事qíng总是不怎么吉利的。

  “是跟你的身世有关吗?”珍河从她神qíng中已经猜到了几分。

  “是。”

  “我知道了。”珍河道,便也不再追问。

  “刚才看到那幅画了?”他又问。

  “看到了,国主有心了。”

  “那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你若喜欢便好,明日可以拿回月华殿去。”

  “嗯。”

  两个人并肩坐在了chuáng沿,蓦然都觉得有几分怪异。

  巧榆预先给迦延上过了课,告诉她新婚之夜该做些什么。那些事qíng与想象变成无数根细针在她的脑子里钻来顶去,不得安生。

  但在她的心里,对于今夜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有些事qíng,明知避无可避的,就只有勇敢地去面对罢了——这是她在经过很多经验教训之后所得出的真理。

  红烛爆了几个灯花,夜渐渐要深了。

  如此和衣坐在空阔的寝宫里,倒是有几分寒意。

  “你这样赤着脚在地上,冷不冷?”珍河突然开口问。

  “还、还好。”不想表现出惊慌,但到底道行不够,只这一句话开口,便让人看出心里的紧张了。

  “伸过来,我替你焐一焐。”

  “不、不用了。”她的脸火烧一样的红,脚往裙子里缩着。

  珍河沉默一阵,又道:“夜深了,该就寝了。”

  犹如听到号令,迦延下意识地站起来,“臣妾、臣妾替国主宽衣。”

  她从来不曾这样替人宽过衣,手势有些笨拙,甚至指间在微微地颤抖。

  珍河很高挑,她高举起双手解他的扣子,领口一颗龙形盘扣解了三次都没有解开来,手指还屡次扫到了他颈上的肌肤,她更慌乱了。

  “算了,我自己来。”

  终于令他都看不过去。

  迦延深恨自己的表现居然如此差劲,明明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事qíng,为什么一到临阵,仍能搞得一团糟?

  老天已经很厚待她了,至少珍河对于她来说不是陌生人,在他们真正成为夫妻之前已经培养了多年的感qíng。

  不过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一直在心头萦绕不去。虽然知道珍河注定是她的丈夫,可是在心里面,她竟是早就把他当成哥哥的。而对于当年那个少年,虽然口口声声她都唤他哥哥,可心里面,她一直盼望他会在有朝一日成为她的爱人……

  怎么又想起了哥哥呢?

  在自己真正的新婚之夜,她却一直在回忆起很年多来都刻意不愿意去回忆的画面——哥哥为她沐足,背着她在迢迢道路上奔走,两人同chuáng共枕,她曾把他们的发结在一起……

  这些记忆如今回想起来都带着罪恶,她觉得她对不起国主。

  转眼间,珍河已经坐在在被中。拍拍chuáng沿,他向她道:“迦延,过来。”

  她轻轻咬了咬唇,不再犹豫地亦自己脱下外衣,卸了头顶的冠,向他走去。

  并肩共枕,大被同眠。散在枕上的发有几缕在不经意间粘连纠缠在了一起。

  迦延想起当年与哥哥同chuáng共枕的每一夜,她还为他梳过头,他的发粗硬而深黑,而不似此刻的珍河——珍河的发细而柔软,色泽浅淡,散开来飘逸如丝。

  睡在外chuáng,她僵硬地躺得笔直,双手jiāo叠于身前。

  令她意外的是,珍河那边居然也是类似的动作。原来他与她一样紧张呢,只是伪装镇定的本事比她略高一筹。

  许久,两个人都一动也不动,就算躺得腰酸背疼,却翻个身也不敢。

  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却根本是无法睡得着的。

  “迦延,你……冷不冷?”终于还是珍河又先开口。

  “不冷。”她道,随后又懊悔自己答得太快,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图不经意地流露。

  幸而珍河不见怪,亦不受挫,他翻过了身,脸对着她的侧颜,又开口道:“你的脚肯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