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哦。”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喷到了她的脸上,让她慌乱得口不成言。
“你转过来,我替你暖一暖。”
他的语声如此亲切,单独在她的面前,他从不自称是朕的。
她咬住了自己的唇,遵命地把身体转过去,面对了他。
对上了他的眼睛,他冲她轻轻笑了一笑。还是那样明澈的笑意,没有半丝邪意。
她不禁轻轻地屈了屈膝,脚亦随之抬了起来。
他在被中一把握住,她下意识地一震。
“怎么了?”他无辜地问。
“没、没什么。”她红着脸摇头。
她的脚果然很冷,握在手里似两块冰。
而他的手却是很温暖的。修长的手指,习过武的掌心亦有轻茧。她不禁又想起哥哥为她沐足时在她双脚上来回搓摩的手……
珍河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肚子上,柔软而散发着烫意的小肚子。
“暖不暖?”他柔声地问她。
“嗯。”她亦微笑起来。却分不清自己是感动,还是因为在他身上突然找到了残夜哥哥的感觉。
“真是傻丫头,都冻成这样,还在那里硬撑着。”他嗔然道。
她又笑了一笑。
他缓缓地向她挪近,枕上的头已经靠得很拢,晶晶亮的眼眸好似催眠一般让她移不开去目光。她的呼吸停滞了,因为太紧张。
他们凝望着彼此。她的脚被他焐得已经热起来,全身都热了起来。
她以为他接下来会吻她,于是严阵以待,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激烈。
可是没有,过了一会儿,他只是伸开双臂将她轻轻抱在了怀里。
他的吻落在她的鬓边,“睡吧,我的傻丫头。”
睡吧?就这样睡吗?纯睡觉?
她有点不可置信,身体还是不敢全然地放弃警戒。
但是一直过了很久很久,他都再没有别的动作,她终于一点一点地放松了自己,渐渐亦有了困意。
“对不起啊迦延……”朦胧中却听到原本以为早就睡着了的珍河又在说话,“对不起,我……不能够……”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梦话,她清醒过来,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不能够什么?
可是,他没有再说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他呓语着咛哝了两声。
迦延侧耳倾听,听到他叫的是:明河,明河……
明河,他的妹妹,那一辈子都因为疾病而不得展颜的女孩,那用大哭大笑迎接死亡、在临死前挥尽心底豪qíng的可怜的怀怡公主。
蓦然觉得珍河其实也很可怜,直到现在他都惦念着死去的妹妹,为她而如此悲伤。
每个人生命中都有一些人,想珍惜却无法珍惜,宁可痛苦却也不肯遗忘。
她紧紧抱住了他,在心里轻轻地唤:珍河哥哥。
圆房之夜到底是怎么样的,只有珍河和迦延两个人知道。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日彩殿的时候,他们几乎同时醒来。
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却仿佛彼此捅开了一层隔膜,心理上更为亲近了一层。
原本为了圆房的事qíng,她已经连续好几个月惴惴不安,等到那一夜过去之后,她整个人看上去轻松了很多。
在外人看来,她这是一种新婚甜蜜的表现。
其实,她也不是全然的轻松,关于为什么珍河到后来什么也没有做,迦延心里不能没有疑问。
尤其听到他在梦呓中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能够……
不能够什么?什么不能够?
她暗自心惊地怀疑国主不会是有什么身体上的难言之隐吧?
也许正因为心中有所亏欠,珍河对迦延比往日也更为怜惜了数倍。在外人看来,这亦是一种新婚甜蜜的表现。
第二夜,他们依然一起度过。
两人睡得比前一夜更为中规中矩,分了两chuáng被窝。
“迦延?”他轻轻喊她一声。
“嗯?”她下意识地回应。
“我睡不着,你呢?”
“我也……睡不着。”
“我们,聊聊天吧?”
“好。”她同意。
“关于红鞋子的禁忌,我很好奇。”珍河道,“迦延,跟我说说你的身世吧,一直想听,却一直都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