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听到的版本是齐夫人的,已经是从沙漠里开始。
“也许并不是如你想象中那般jīng彩,只是一个平常至极的关于分离的故事……”
在那段往事里,她经历着太多的死别与生离,现在说起来仿佛遥远得像前世一样。
“没关系,我想听。”
“……既然国主想听,臣妾就说说吧。”
于是这一夜,又在说故事中度过。
这日huáng昏,珍河在寝宫的庭园中练剑。
茹佳已经好几日都不见国主了,终于忍不住过来瞧瞧。
谁知还未走近,便看到迦延正在旁边廊下坐着。
“妹妹。”迦延看到茹佳,忙站起来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可茹佳却并不似往日般热qíng,看到她似乎还有点意外,一愣之后笑得有点僵硬。
今日茹佳穿了件雪青色的上襦,下裙是嫩柳色的,印了深翠色的柳枝与柳叶;迦延穿了件蛋清色的上襦,下裙是柔粉色,印有桃红色的花朵与花瓣。
珍河听到声音停下来,恰看到她们二人站在一处,不由轻轻笑道:“我的王后与爱妃,倒真是桃红柳绿,相映成趣。”
迦延听了倒没有什么,茹佳却笑得更为勉qiáng。
“怎么了?”
珍河毕竟是细心的,收了剑式走到她们的身边,极为自然地伸手捏一下茹佳的脸,“这几天倒不常见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呢。”
茹佳反常地躲了一下,有点敏感地回头去看迦延。
迦延对她的反应略有诧异,不由也留了心。
茹佳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便故作大方地扯开话题,一眼正看到珍河的御用宝剑上垂了一根新的剑穗,颜色是正红的,编进了一颗淡huáng的金珠子,下面还衬着两颗透明的琉璃珠,回文结子打得很jīng巧。
“国主哥哥哪里来的新剑穗?真漂亮呢。”
珍河看了一眼迦延,“是你王后姐姐替我编的。”
原来就是那晚她向他讲起了以前的事,说到哥哥不肯要她给的剑穗子,惹得她很生气。
当时他就说:“他不肯要,我要。你明天替我编一个吧。”
她答应了,第二天便赶着找丝线与珠子,jīng心地编了一个送他。
茹佳一听这话,又看到他们彼此眉目相传的神qíng,蓦地又不是滋味,心里想掩饰,可表qíng上已经露了出来。她素来不是懂得掩饰心qíng的人。
“原来王后姐姐还有这种手艺,我竟从来不知道呢。”
迦延听出她话里隐有的酸意,便道:“还是小女孩时候的玩艺儿,如果妹妹不嫌弃,下次姐姐给你编个玉扇坠子,好不好?”
“那可有劳姐姐了。”茹佳自知坏心qíng已经露了七八分,心里也很尴尬,忙不迭地道。
“原来,一切都不是我想象中那样简单的。”
早早地在国主与迦延之间告退,茹佳带着自己最贴身的侍女小秧来到御园中的一间小亭子里坐下,愁眉深蹙。
“怎么了,娘娘?”小秧乖觉地问。
“我原来以为妻妾之间和睦相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我原来以为与别人共事一夫也是很简单的事qíng。我原以为我可以像我娘一样宽和大度,我原以为我不是一个生xing善妒的女子……”茹佳叹了一口气,“现在才知道错了。”
“怎么错了?”
“以前,是因为大家年纪小,而且素来我与珍河哥哥之间都比迦延姐姐亲近,所以我才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妒嫉,可现如今……”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竟然微颤,无比黯然,“……现如今啊,他们两个圆了房,你恩我爱,真正俨然是一对夫妻,我却好似沦落为一个局外人。”
“娘娘,很快你也可以和国主圆房了。”小秧安慰道,“听说日子都定了。”
茹佳摇一摇头,“就算是那样,可我一想到他与我之间的亲密却在他和姐姐之间同样发生,便觉得心里被虫噬一样的疼——这大概便是妒嫉吧。现如今,看到姐姐我都笑不出来,只觉得心里刺生生的。”
“娘娘……”这一回,小秧不知该怎么安慰好了。她是茹佳从府里带进宫的陪嫁丫环,与茹佳年纪相仿,对于男女qíng事根本就未曾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