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又回复言听计从的无趣样子了,但是韩青糙心qíng很好,不计较。
雪停了,天却也没放晴,似乎在酝酿着下一场降水。
韩青糙今日要去为小孩那单生意收集原料。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要制好小孩的引路香,就要找到他的心结。
奶妈子似的,又麻烦,平时韩青糙绝不会接这样的生意。
只是这次不同。
“是不是有人在追求你?”
越仟愣了一下。追求?不是。但是尾随和窥探倒是有。
若那就是追求……
做过类似事qíng的少年竟然无法否认。
“不要付出真心”,韩青糙的声音有些刻薄和残忍“否则留不长久的”
诅咒,就是这样。带走所有你在意的人,让你孤立于世,忍受漫长的折磨,最终向死亡寻求了结。
“我知道的”,越仟轻声答道。
“你知道?”
“贪心,是会有报应的”,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声音低沉压抑。
韩青糙却莫名的开心起来,她就是自私者,少年被孤立又怎么样?只要他活的够久,香味永不消散,就足够了。反正喝的是她的血,诅咒不会波及血统的主人。
越仟低头看着手腕,他不怕报应。
——
越仟小时候很喜欢做手工,彩纸折几折,几剪刀下去,展开就是漂亮的窗花。
父亲喜欢读诗,秋雨潇潇,花落迟,人未归,全是幽怨的题材。
他想与父亲一起做手工,却屡次被拒绝。小孩子多少有痴缠任xing的毛病,惹人烦躁。
无意间,男人甩开的剪刀划破了孩子稚嫩的手心,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父亲哭了个昏天黑地。
然后他们一起剪了许多窗花,红的,粉的,绿色的,贴在玻璃上,很好看。
母亲回来时,两人还在玩玩闹闹,男人笑起来是含露珠的百合,嘴角有米粒大的酒窝。
他从未对母亲那般笑过,女人目眩神迷过后,就是嫉妒与愤怒。
之前说过了,她对男人的爱,从来不会扩散到其他人的身上,哪怕他们的孩子都不行。
男人不过是一时兴起,第二天就不会记得曾经施与越仟的温qíng与体贴,只会觉得厌烦。他又想要读书了,于是让女人照顾孩子。
越仟被关在阁楼,那是日后他睡了无数个夜晚的卧室,只是当时那里还没有灯,小小的一扇窗,蒙着花样老旧的玻璃纸,脏兮兮油乎乎的一片,日光透进来,也只是稀薄的一点点。
当时他看到了鬼,新鲜的,穿的工厂里统一的制服,只是浑身血淋淋的,破碎成无数块,勉qiáng拼出个人形。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无辜被卷入机器里的职工,被救出来时,已经没了呼吸。
鬼围着他转,不停地说话,讲着自己的冤屈,讲着死亡的不甘。明明鲜血成柱般流淌,可地面上什么都没有。
越仟坐在小凳子上,木然的看着窗外。仿佛他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这扇窗户也应该贴上窗花。
夜晚他发了高烧,浑浑噩噩的,神志不清。
等他再次醒来,睁眼便看到了一脸慈爱的父亲坐在chuáng边。
后来,阁楼的窗户上也贴上了窗花,双喜字,喜庆。
——
若是独自一人,韩青糙有无数法子能够一秒到达目的地,可是身旁带着个越仟,她就心甘qíng愿的选择了正常的jiāo通方式。
你说公jiāo?
别逗了,人挤人,一股子怪味,挑剔任xing的老变态才不会自找折磨。
招个出租车的钱,她还是出得起的好么。
嗯,韩青糙不会开车,这说出来也没什么丢人的。
“我出钱,你去考个驾照”,被出租车里廉价香水味熏得够呛的女人说道。
“是”,越仟坐在她身边,任由女人将脸埋在他的肩膀处。
还是少年的味道好闻。韩青糙劫后余生的想着。
好近,好痒,她的头发真漂亮。整条胳膊都苏麻掉的少年心神恍惚。
少年的肩膀很宽,但身上却没有几两ròu,即使隔着厚厚的棉服与毛衣,还是硌得慌。
可是韩青糙却觉得上/瘾,不单单是香气的缘故,于是她蹭了蹭,挨着少年近了些,更是将他的整条手臂拥入怀里。
越仟动都不敢动了,顶着手臂的,是女人柔软的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