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来无可奈何,心中却越急,端起碗就往嘴里倒,这稀饭面上温了,底下的热度还未散,本来得边吃边晾的,这猛地一下去顿时烫得钱进来眼歪嘴斜,大着舌头,噜噜噜撸不直:“额药奏了……”
“不准,”花和尚斩钉截铁不容拒绝,无视钱进来可怜兮兮的表qíng,眉目不动的蘸了腐rǔ,像是家长不准孩子出门捉迷藏那般简单随意:”你都离开几个月,该玩够了。“
钱进来的表qíng一下垮下来:“我担心我朋友,荣王府这件事是由她起的,如果她真达到目的跟亲生哥哥在一起,是绝对舍不得殒命的,我很想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一定会小心的!”他目光炯炯,小心翼翼,再三保证。
花和尚八风不动,道:“怎么?动凡心了?”
钱进来瞬间涨红了脸,低垂下眼帘,嚅嗫道:“反正我不是不想回的……”
“哦?”花和尚终于递来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非得细问子丑丁卯:“我灵云寺挖苦你了?”
☆、事发
“师父!”钱进来打断他,更坚定道:“我在灵云寺度劈柴种菜十九年,难道我之后的人生也要这样?要是没有机会的话我认了,可我一出来才知道这个世界这么广阔这么复杂,我无法静下心来吃了睡睡了吃过懵懂的日子,我还有许多事未来得及去做。而且,他们还跟我说了我父亲的消息,是什么huáng金城城主……”
“啊呸,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像你这种人娶了媳妇儿就得忘娘!”花和尚满是鄙夷,狠狠打击钱进来积极xing:“还huáng金城呢,且不说那帮人拿戏台上的台词哄你骗你,就算你生父真那么能耐,时隔多年怎么再未来见你一面?”
钱进来像被生生抽了一巴掌,辩驳道:“或许他是因为忙啊什么的,听说huáng金城近几年一直在闹分歧……”
“你也这么大了,该见过寺庙上香拥挤走丢孩子的父母吧,食不下咽寝不眠,哭的肝肠寸断,谁能不动于衷的坚持这么多年不理不睬?”花和尚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森冷:“但凡世间男人有权有势,女人还不跟花圃鲜花儿似的随便采撷?大小老婆敞开肚皮生,十月怀胎又没疼在男人身上,十多年光yīn还少你一个?孩子,别痴心妄想了,还是跟我回山上去吧。”
“你又乱教!人又不是畜生!”钱进来大声反驳,手慌慌张张的去摸衣兜:“他给了我令牌的,那个令牌他们告诉说是huáng金打造的很珍贵,若他不愿与我相认何至于?”可钱进来把衣服上下都摸了个遍,空空如也,指尖如浸寒冰般颤抖起来,“怎么会……怎么没了?”荣王府的人从未动过他东西,他脑海中翻来覆去只有弄丢了这一个想法。他急急忙忙把外袍脱下,站起来用力抖甩,高高抛起轻轻落下,青白色的日光中钱进来一条浅浅疤痕的侧脸十二万分的茫然与不解,想了想,又开始慌张始解内衬。
“病还未愈,又想发烧了不是?”花和尚这才阻止,面上一层风雪不侵的寒霜:“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了?什么huáng金打造的令牌?当我没看过么,分明是镀金铜制的!”花和尚空口白牙,眼都不带眨,说什么否定什么。钱进来再焦躁冲冠也回过味来,他一屁股挪到位置上,吊起眼角饶有深意的瞅花和尚。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孤单了,特别想我回去陪你?”
目光之下无所遁形,花和尚顺势把脸埋低粥碗,半天几低不可闻:“……毕竟也养了十九年,出门声都不带打招呼的,没良心的小白眼láng,一点都不懂事。”
钱进来的表qíng被无可奈何与忧愁替代,挽起袖子递到花和尚跟前,平声道:“你把把脉。”花和尚眸色间掠过一丝惊诧,赶紧推开碗筷菜盘,神色凝重的伸出二指探上脉。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间,花和尚的脸色越来越暗,眉峰拧成深壑,难得一见的渗透出怒气,豁然睁眼,愤怒道:“我平生从未诊断出如此脉象,阳气凝重而元气外散,激发了你的潜在能量却外qiáng中gān,长期以往下去必心火剧焚,早衰而竭,更狠的是你血液里有种剧毒,流转多日浸透心脉大脑!”花和尚越多越怒难自遏,一掌用力将桌面凿出凹槽,碎屑四溅飞散,贴身相近的钱进来吓得后退躲开,失声道:“但我也因此助长了十余年深厚内力,要再吃下梨溶最后一颗药,就能调理得跟正常人一样。师父!我真必须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