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梨溶说,这次的药经过改良,成功的几率很大。”耳畔响起颤抖的嗓音,钱进来抬眼死盯住辛夷,却见她的手一直在颤抖,茶水làng出,衣裳颜色深了大片。
感受到钱进来恶狠狠的眼神,她有些怯怯的避开:“你忍住啊,如果当真成功的话,你会变得很厉害的……”
“闭……嘴……”钱进来放纵身体痉挛,将所有气力挤到喉咙上的那块肌ròu,竭尽全力的喊道:“杀……了……我……”
难听的像砂锅煤灰。
“谁让你倒霉跟着我,誰让你倒霉有令牌呢,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不怪我,”辛夷梦呓般不断为自己争辩,身体却晃动的更厉害,悲从中来,身子往前佝偻。
“懦……弱!”钱进来声嘶力竭的突出最后两个字,身体想被针扎的蛇颤抖的更厉害,两眼翻白,就要昏过去。
噗——的,半碗凉茶泼他脸上。
“你撑住!只要你撑过这次!我就想办法救你!你远远的滚,再不要回来了!”辛夷“咔擦”给了他一个耳光扇醒,满掌冰渣,水珠飞溅,落到肌肤上,又迅速凝结成层层薄薄寒霜,令人毛骨悚然——梨溶那个小疯子炼制□□真是匪夷所思而可怕。把人冻出了冷汗,渗透脸上,再被骨子里的寒气给冻住。一想到跟这种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辛夷的齿冷心寒。漫卷西风,白色帷幔飘dàng,她的心也随之沉降到冰底。
很快,游廊上响起光脚啪啪声,梨溶兴冲冲地,连鞋都没穿,衣带未栓紧,裙裳蓬松得振开的蝶翅,呼啦啦收敛到钱进来身上,她伸出细细瘦瘦的手探了探钱进来的鼻,眸中瞬间光彩璀璨,紧跟着把了把脉,忍不住跳起来欢呼道:“哈哈,我真是天才,这举世无双的冰蚕毒真成功了!”
“嘘——”殷嬷嬷伸手上来捂她嘴,因年老骨子弱跑得气喘吁吁:“主子在午休。”
梨溶吐吐舌头,往钱进来嘴里塞了颗药丸,边塞边小声念叨:“复活吧,我可爱的掌中小宝贝。”她摇头晃脑,得意非凡,父亲传下来的医药天赋与生理缺陷,在她身上发挥到了极致,若父亲尤在,说不定会被气得吐血三升——都太好了,这世间与生俱来亏欠她的,她终究要一一归还。
很快小白鼠转醒,若非满身水渍,冻僵前接近死亡的绝望记忆犹新,都会怀疑是否刚才的存在,无尽的黑暗深渊里,他隐约听见有人在jiāo谈,细细致致,低不可闻。
“……死是件容易事,活着才最艰难。想我这辈子未嫁人,未有子女绕膝,说不羡慕是假的,然而孩子,为何我们还要忍rǔ偷生,为何还是要挣扎着养活米贩,难道不是因为心底有信仰吗。喜欢书卷就去看去写,喜欢山林就去走去停,纵然生离死别,总比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好……”
钱进来睁开眼坐起来,吓得互相安慰的一老一小纷纷回头,辛夷眼睛肿的像小核桃,啪的就是一耳光。
一巴掌把钱进来打有些懵,不疼,挠痒痒般,或许是最近挨的打有点多的缘故,他连基本的愤怒都忘了,头往后立即就挨到软绵绵的枕头chuáng罩,幡然想起自己被她们下了毒,顿时心有余悸的浑身冒起jī皮疙瘩。
孰料辛夷居然恶人先告状:“谁给你的胆子偷听我们讲话?”
钱进来怒不可遏,躬身上前揪住辛夷的衣领,一把扯到跟到。吓得辛夷出声尖叫,殷嬷嬷抬身紧张的站起。钱进来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扭曲的脸,觉得无比的厌恶,无与伦比的丑陋,“这就是你们把我当药人试验的缘故?”
“若非是药人,你还能活到今天?”眼角扫过一渺倩影,殷嬷嬷已经火光电石的抓住了钱进来的手,咔擦一声脆响,脱了臼。剧烈的疼痛刹那犹如刀劈破了脑袋,钱进来惨叫着捧着引以为傲的手躺倒chuáng上打滚,冷汗如泥浆渗渗。
“你身上种毒,名叫冰蚕毒,这毒并不一味伤害体魄,若是成功,能增qiáng人的灵敏度、反应力与武功,堪比数年如一日的修为,这才是梨溶提炼这个药物的目的。但作为试验品不可能保证没有异变,特别是这种改变人身体机能,相应的会有副作用,但只需要每半月服药一次就基本不会发作了。”
疼痛使得灵台更加清明,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听着殷嬷嬷的话,一时转过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