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带着它去见其他妃嫔。”
苏珩愣了一愣。
“好。”
“好哇,原来你说喜欢我什么的竟然都是假的!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去见其他女人?你既然一心只想着我,为什么又要和别人在一处?”
苏珩失笑:“你若不喜欢,孤就不见。”
如姬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闷闷道:“我在你脸上画乌guī,只是想让珩郎你一世安稳,如意长生。”
苏珩轻轻环住了她:“孤知道。”
她靠在他怀中,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他却一概相信的彻底,丝毫没有怀疑过。
长生殿里,如姬端了一碗药,矮身坐在苏珩身边,一边用勺子搅着药汁,一边轻轻chuī着气,等热气稍稍散了一些,方才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
“前几日听说珩郎不喜喝药,可既然是调理身体,就不能掉以轻心,珩郎还是要谨遵医嘱才是,这汤药是妾身亲手熬制的,里面加了些蜂蜜,应该没那么苦了,珩郎可不要辜负妾身心意。”
苏珩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脸,就着汤勺抿了一口。
“苦吗?”
他泛白的唇浮上一丝笑:“良药苦口,阿萱关心孤,孤很高兴。”
如姬见他终是一口一口把药乖乖喝了,这才露出满意的神qíng,下一瞬,似乎是气恼,把药碗重重砸在桌上,半天不说一句话。
苏珩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如姬背过身去不理他:“他们都说妾身祸国殃民,珩郎你觉得呢?”
苏珩自然知道如姬所指的他们是谁,他支身坐起,顺势将她拥在怀中:“你只是一个小姑娘,哪里来的能耐祸国殃民?”
如姬撅起嘴:“好啊,原来在珩郎眼里,妾身还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姑娘!”
苏珩笑了,扳过她的脸,见她小脸气鼓鼓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由贴着她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即便是个小姑娘,也是孤尤为珍爱的小姑娘。”
……
如姬仍痴痴地看着,目不转瞬,仿佛一眨眼那个人就会消失。
孟婆叹那鬼是痴子,她又何尝不是?
只是,自古红颜多祸水,注定了这终究都不会是一个好结局。
前尘镜中的她步步为营,衣裳厮磨下每一步走得看似漫不经心却又丝丝入扣,针脚绵密的心思,任是谁也比不过,绝色又懂事,怪不得苏烩那么放心。
只是没曾想,本当是万无一失,却堪堪敌不过紫玉多qíng。
雨一连下了几日,yīn冷cháo湿的天气似乎随着苏珩的离去而被拉得无限漫长。
白幡布笼罩了整座皇宫,一时间,宫中人开始分不清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皇宫,还是一座巨大的坟冢。
到处都是诡异的宁静,没有人敢开口发一句声,说一句话,只有雨滴绵密不断的淅淅沥沥声在宫中的每一个角落寂寥响起,像是一曲奏不完的哀乐。
苏珩惨死,大仇得报,如姬的心qíng却并不感到更轻松,反倒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仿佛有谁拿着石锤在她心上不断凿着,一下又一下,绵长的,钝痛的。
如姬走进长生殿,长生殿殿内空空,桌案上的佛手檀鼎中铺了一层香灰,整个殿内充斥着白檀香淡淡的气息。
只是,惯爱用这香的人已不在。
如姬心里空落落的。
那天苏珩在城墙根上对她说的话,她其实不大明白,她更不明白,苏珩到底是怎样看待她的。
她正失神间,忽然听到窗外有婢女惊呼,盆钵落地,接着传来几声凄厉而放肆的笑。
如姬放眼望去,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消失已久的桐妃,她披头散发,形容憔悴,一身缟素,泥点斑斑,面色惨白如纸,似是在宫中漂泊的一缕孤魂。
旁处的侍女见了她,纷纷吓得向四处逃窜。
如姬直起身,面无畏惧地审视着桐妃。
桐妃看见她,有些生硬地转了转眼珠子,似是想到了什么,捏起素白的帕掩在唇边咯咯笑了起来。
如姬绷起脸:“你竟然还好好的活在这里,当初他们说你疯了,原来是装的。”
桐妃笑嘻嘻地反问:“我不装疯,又怎能安好地活到今日?”
如姬冷哼一声:“看来你还不算太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