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并没有找到百日莲,只是在机缘巧合下知道了它生长的位置,姝儿需要用到百日莲,我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找到。”
“哦。”
秦笙见颜卿有些郁郁寡欢,不由一笑:“至于卿儿说的藏宝图,我已经差人去找了。”
“啊?”颜卿马上反应过来,疑惑道,“藏宝图不是你们秦庄很机要的东西吗?难道不需要你亲历亲为吗?”
她一直以为,像藏宝图这样贵重的东西,除了秦老庄主和他儿子秦笙就再没人知道,就连秦初阳也不一定知道。
“我记得我曾说过藏宝图被一分为三,其实不是,还有第四份。我让三个人分别去找那三份藏宝图,不过即使找全了,少了第四份,还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第四份藏宝图掌握在你手里?”
在颜卿迥然灼灼的目光下,秦笙点了点头。
狡猾,真是有够狡猾!jian商,绝对的jian商!满脑子算计,满肠子坏水!
颜卿暗暗腹诽着,又偷偷眄了秦笙一眼,见他正埋头专心致志地看着书,并不知道自己在骂他,稍微放了放心。
书房的檀香味悠悠传来,与屋外盛开芍药的清甜香气混成一团,池塘里不时有小虫在圆边荷叶上来回跳跃,水面上泛起细小的波纹。
六月入夏,本该是浮躁的季节,颜卿却觉的这段日子过得很平静,她已经好久不曾有过这样平静的生活了。
“卿儿,你怕不怕死?你怕不怕,我最后没有将藏宝图jiāo给七煞,夜泱她,也不会给你解药。”
颜卿低着头,想到了方才的对话,心沉了沉,脚尖一挪,又一碰:“你之前就说要去找饮恨华的解药,是不是早就打算了毁约,从来都不曾打算将藏宝图jiāo给七煞?”
是啊,仔细想想又怎么可能?藏宝图乃秦庄至宝,也是秦庄的命脉所在,秦笙可以为叶姝费尽心思寻找药材,却绝不会为了一介女子而将秦庄至宝拱手相让。
更何况他的代价其实很小,叶姝不用死,他也只是背背骂名而已,而她……她从来都只是一个工具而已,生死之事,无甚关系,那日他冒着生命危险下幽冥去找她,不过也是她这个工具的使命还未完成而已。
男人的胸怀,向来都是志在天下,心游四方,尤其是像秦笙这种男人,他的心从来都不曾被任何事物所局限过,不论是叶姝,还是秦庄。
偶然间才发现,他真心实意想要的其实是这片江湖。
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久了,她竟然忘了。
原来,只要一见他,就会被表象所迷惑,被灵魂所出卖。
颜卿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生气,食指指向秦笙:“你……”
只这一个字,其他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她在他面前只是鬼戏,在他面前只是一个被夜泱威胁的筹码,在他面前从来都不过是一个陌路女子,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被他掂来唱了一段郎qíng妾意的戏而已。
从来都不曾被放在心上,她又有什么立场来斥责他?
想到这里,颜卿反而轻轻笑了起来:“活又如何?死又如何,反正鬼戏这几年都活够了,连幽冥地府也去过,比别人长了不知多少见识,早就知足了。”
幽冥地府,人死了都能去,颜卿突然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很蠢。
秦笙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卿儿在想些什么?你放心吧,终究,我是不会让你有事的。”
颜卿略微抬眼,只看见秦笙扶着书的手指,那手指如雨后chūn竹,细长而又骨节分明,比好些女子的手都要细腻白皙,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让人不禁想起这双手的主人,嘴边总挂着三分微笑,乍一见如chūn风拂面,随和又好相与,只是结jiāo的久了,才发现他其实胸怀乾坤,绝非池中之物。
“与秦兄jiāo,如饮醇醪,令人不觉自醉。”庄外的人常常这样称赞他。
颜卿突然产生了一种挫败感,凉凉道:“哦?不会让我有事?不知道阿笙到底能有什么法子不让我有事?”
她不信药王谷能破了饮恨华的解药,她亦不信拿到藏宝图自己便能xing命无虞。她其实早就不看重自己的生死了,就像那日在幽冥地府里对他说的那样,她对他袒露的是她真心所想,而现在,她只是想向他讨一句真心实意的话,关心也好,不关心也罢,只要不是那些雾蒙蒙的、暧昧不明的,敷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