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黎带他来这里,其实是想说说心里话,比如问他到底想不想当太子,再比如…他有没有中意的女子,若是他成亲了,封了王爷,早日历练了成为储君也更容易些。
但显然姜蒙楽就是个缺心眼的,拉着她在围梨树的栏杆旁扯了半天小时候的笑事。
姜蒙楽见她神色冷淡毫不在意,有些丧气,道:“算了,跟帝师这样没有过去的人讲不明白。”
唐海黎双手撑在了白玉栏杆上,望着树上夜里还透着淡光的雪,神色黯然下来。往手上哈了口热气,道:“我也是有过去的人啊…”
即使暖暖的月光撒在她身上,姜蒙楽还是觉得此刻的她很冷。
唐海黎顿了顿又道,“不过,那样的过去不提也罢,还是现在跟你们待在一起比较有意思。”
姜蒙楽笑道:“看不出来你这么老了还童心未泯啊!”
唐海黎偏过头看向他,眼神森然,“你说,谁老?”咬牙切齿了半晌,接道:“本帝师,跟你一样大。”
姜蒙楽这下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本来那极不安分还在折树枝的手也垂了下来,两眼瞪得跟铜铃似的。
他猜到了帝师年龄不大,但实在没想到竟然这么小!一时间有些不信。
唐海黎又道:“其实,我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小时候生下来的时候有个神婆说,生辰算小一天好养活,所以一直过的四月二十一的生辰。”
“所以…”所以帝师说的跟他一样大是真的一样大!同是四月二十…姜蒙楽顿时觉得自己的生辰日都带有光辉了。
他舔了舔嘴唇,“那…你可真厉害…”
唐海黎看穿了他的想法,道:“别羡慕,记住,你所拥有的任何东西都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姜蒙楽被这来莫名其妙的一句教育给砸得有些头晕,哼了一声,“明明是个小姑娘,gān嘛老装成高冷的老太婆?!”
“我从不想做个断言天下的谋臣或虎将,可谁也没把我当小姑娘。不是吗?我没得选择。”唐海黎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都连带着有一丝哀伤了。
虽然她说话的口气永远是清清冷冷淡淡的,旁人从她的话里根本听不出来任何qíng绪,但姜蒙楽却总是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她不一样的语气。
☆、踢毽子
宫人们口中的帝师管教三皇子,实际却是唐海黎拉着他唠了会儿嗑,就把他送回了昔襄殿。
刚刚姜蒙楽还问道:“帝师你那么厉害,有没有被人帮过,有没有感激过谁?”
本以为她会冷冷地说没有过。谁知唐帝师很文艺回了句:“能遇见你们,我每一天都在感激。”
姜蒙楽一时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觉得这个气氛简直不合时宜,想跑远些,但此时已经坐回到自己殿里,总不能别人刚把他送回来,他又跑出去吧。
静默了一会儿,唐海黎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帝师这件事,找不到继续坐下去的理由,想着自己殿里也该收拾gān净了就端着架子回去了。
次日,帝师凶狠残bào的名声传遍了整个京城。
玉书殿,唐海黎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桌子裂成了几块。姜无途眼角动了动,“不,不是你说的——就说玩死了么……”
“你还真不长脑子啊?我开始疑惑我没在的这几年你怎么守住的皇位。”唐海黎淡淡地招来荔枝收拾残木块和打碎的瓷杯。
不过也不怪皇帝,姜无途现在都还不知道所谓的舞姬是谁,当然不可能知道唐海黎真正的意思。而且唐海黎是绝不可能把这事说出来的,若是让他知道跳舞的是自己儿子那不得气疯了。
且不说影女们对这类事完全帮不上忙,荔枝和煦儿也是今天一早才回来,昨日的事qíng想处理也处理不了。
看着姜无途满脸内疚愧色的坐着,焉答答的,唐海黎也不好意思骂他了。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帝师再凶狠残bào也跟他们没多大关系,只要是明理人都不会暗地里给我使绊子。只是名声不好听罢了。”
姜无途道:“朕对不住你——”
“得了。”知道是长篇大论,唐海黎立马打断了他,起身道:“这叠折子批完就去看看皇后,她还怀着身孕呢,不多陪陪?”
“嗯,好。”听了这话,姜无途整个脸都明媚起来了。她从不怪他,并且一直无条件地理解帮助着他,一想到这里就觉得真友谊使人暖真的不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