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黎松了手中的铁钩,轻飘飘落到地上,将那几条白绸缎收回袖子,踏着悠闲的步子走进屋。
坐在chuáng边上,温柔地看着挣扎着企图起身的维离,“那日真的抱歉,我的猫抓伤了你。”
维离一手撑着chuáng板,半晌也起不来,终于是放弃了,“嘭”地一声直挺挺躺下去,“我呸!你说!你跟左篱是什么关系?!你是为他报仇来的吧?!”
唐海黎瞬间面色铁青,冷冷道:“非也,此前我并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左篱是她的好友,只是失踪五年了。当年进龛影皇宫前还找他一起喝过酒,但进皇宫后再也找不到他的一丝踪迹了,找左篱已经被她当做最高任务jiāo给了影女机,可惜如今召回影女,依旧没有一丝有用的信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影女机的细作分在各个国家,几乎无处不在,无处不晓,而左篱就是找不到。
左篱是不会武功的,文弱至极,凶多吉少是肯定的。但唐海黎又偏偏不死心,左篱是个奇才,谋略可与她相提并论,应当随便动动脑子也可保住自己xing命。
“说说吧,左篱死了吗?你杀的?”她的声音淡得可怕。
“呵,我哪儿有那个本事!那可是个厉害的主儿,不管别人做什么都能被他看透。但是他,他竟然敢给骁远将军说他最擅长的事qíng是改朝换代!他以为骁远将军信任他,哈哈哈,转手就被乱马碾踏踩死!活该!”
维离越说越激动,“明明名都读离,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得大将军的青睐!哼,能驾马踩死这种人,我这辈子也值了!”
唐海黎几乎把袖口上的雨水都攥gān了,最后还是松了手,“一千个你这样的人,也赔不起。”
四年没抽出过的腰间的睿天,此时白光一闪,稳稳砸在了还在疯笑的维离的脖颈上,人头分离,连最后的惨叫也没喊出来。深红的血掠过唐海黎,斜着喷到了两米外的墙上,像极了一条蜿蜒的红蛇。
她嘴唇发gān,好像心里突然空了一处,咽了咽口水,却好像几天没喝水一样gān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堂将宅的,只知自己一路脚底不稳,晃晃悠悠,如同真的鬼魂一般。
顶着这副样子回去,把守门的人吓了一跳,幸而煦儿就在门口等着。煦儿一见她忙跑去扶住,“主人这是去哪儿了?”低头一看发现短刃上鲜血淋漓,忙用侧身遮了遮,“主人,还是莫让别人见血的好。”
唐海黎这时才把睿天收回了刀鞘,眼神空dòng,看着煦儿认真道:“继续找左篱。”
煦儿疑惑地扯了扯嘴角,笑道:“主人你糊涂了,这本来就是进行中的事qíng。”
“嗯。”唐海黎点点头,清醒了不少,也不再扶着煦儿,“去叫姜蒙楽和姜沐,我有事跟他们说。”
“多晚了都,有事不能明天说吗?”煦儿看主人脸色不太好,忍不住道。虽然明知道没有任何事能够难住主人,也没有什么事能够影响主人,但看她这个样子觉得确实不太像平常的她。不敢明说出来,却还是要提醒一下的。
唐海黎看了她一眼,“行。那就后天再喊他们,我休息两天。”
“啊?……”
“后天我上次写的新信就会到孟泷国,届时安璃朝中必然大乱,到时再跟他俩细说兵权之事。”
煦儿点了点头,又再次伸手扶住了她,两人回了小殿休息。
唐海黎睡下后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她没想到甚少睡懒觉的她,竟然也会睡这么久。看东西还有点模糊,于是使劲眨了眨眼,朝屏风外道:“煦儿?”
一出声,她连忙两手抚上了自己的脖子,声音……哑得像一个中年男人一般。本来她平常用的是清冷的少年公子音线,还算听得过去,现在这个,她是真的接受不来。
咳了两声,试图换回本来的女声,却发现平常可以随意转换的声音也变不了了。这下唐海黎才真是气坏了,指不定要多少天才能恢复呢!
煦儿倒好了茶端进来,“主人,别气了,喝点茶。虽然不知道您是为什么气成这样,但一听这肯定就是急火攻心才哑了嗓子的。”
唐海黎又何尝不知道,她本身医术就不错,自然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嗓子才会变成这样。叹了口气,接过茶,“算了,也无妨,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