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她无力地垂下肩膀,“要是你娘我巴上那个色老头,或许我们就不需如此了。”
“娘……”沈忆萍叫得有些惶然不安。
沈大娘再次叹口气,“算了,可能是咱们母女三人今生命该如此,可怜你跟你妹子生作我女儿。唉……这客栈、驿站虽赚不了什么银子,可也聊胜于无,顶多咱们母女俩再厚着脸皮依赖你姨娘,多辛苦点,说不定,哪一年咱们就不必依靠你姨娘了。”
她并不是真的想责怪自己的女儿,女儿是自个儿教出来的,身为母亲又怎会不了解女儿的思考模式是源自于自己,若要怪,就怪自己!
“娘,是女儿没用。”她懊悔地说。
“别再说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沈大娘问。
“我……我不知道。”
“啥?你不知道?我有没有听错?”沈大娘夸张地睁大眼。
“我真的不知道……大概三、四个月吧!我的月事一向不准。”她说。
“明儿个娘找个大夫来帮你看看。”沈大娘像是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那个男人长得好不好看,我可不想自个儿的孙子长得丑不拉叽的。”
沈大娘的话,就像是盐巴抹在伤口上一般,让沈忆萍神qíng不由得一变,“他长得很好看,很养眼的。”她故作轻松地说。
没有察觉沈忆萍神态微变的沈大娘,又问:“他是发现你怀孕了以后才离开的吗?”
沈忆萍摇了摇头。
“嗯!那就好,告诉我他是谁,家住哪儿,我明儿个就上门去为你讨个公道,说不准,你还是可以当个少奶奶。”不用多说,沈大娘也晓得自个儿的女儿,绝不可能看上身无白银、家无横产的男人。
既然那个男人不是因逃避责任才离开,那么就表示一定还有机会,理所当然,有机会又怎么可以眼睁睁地让它给溜了。
突然,沈大娘发现自己的衣襟又遭人给扯住了,她不解地看向扯住自个儿的沈忆萍。
沈忆萍深深地吸了口气才道:“娘,我不想当他的妻子。”
“为什么?”
她首次抬眼直视刚回家门的母亲的眼,“在乎一个人所在乎的,自己又无法改变的事,那实在是太痛苦了,我……不想陷进去。”
看着那双眼眸,沈大娘意识到,她依然是自己的女儿,只是……她似乎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改变了……
“你不怕面对流言?”
沈大娘一向就教导自己两个女儿,流言并不可怕,只要自己能掌握住自己,那些流言到最后依然还是流言,她相信沈忆萍不会畏惧那种可笑的把戏,可是她仍忍不住要问。
“那并不痛苦。”沈忆萍坚定地回答。
“对你而言,什么才是痛苦?”
她紧闭着双眼,好一会儿才轻启朱唇说道:“猜疑一颗未知的心……”
她望着空无一物的前方。
沈忆萍完全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只知道自己虽不恐惧,却对这儿感到惶然。
在不安什么?她不晓得,只是一味的看着前方,仿佛持续地看着,迟早会看出个所以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看到……黑暗里渐渐地出现了个人影,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慢慢地朝沈忆萍走近,而她也因距离拉近,愈益看清那人的容貌
当沈忆萍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人的相貌,不禁呆愣了一下,心疑他为何也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下一瞬间,她却转身想逃,想尽快地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她跑,却又不禁频频回头,可那人似乎跑得比她更快,沈忆萍感觉自己就快被他抓到了,可内心却又期望他再快点,好阻止自己想逃的yù望。然后紧紧地抱住自己。
矛盾的qíng绪使沈忆萍轻泣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好傻……好傻……
“呜呜……”沈忆萍终于掩面哭了起来。
当沈忆萍停止哭泣,缓缓张开眼,看清眼前的景物时,才猛然惊觉,原来方才看到的全是自己的梦境。
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才发觉自己当真在哭,在睡梦中哭泣。
沈忆萍望着手上的水珠,既难过又嘲讽地苦笑道:“我简直像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