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萍为自己拭去颊上的泪水,起身推开木窗,让清晨的空气及阳光流了进来。
看着小院子里,地上那层薄薄的白雪,沈忆萍不自觉地计算起时日。
他已经离开四个月了,没有书信,没有传言,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她细白的手,按在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
怅然若失的感觉,总是会在她想起现实时,觉得可笑。
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追求的又是什么,不过我并不在意。
这三句话,日夜纠缠着她的心。偏偏,她也晓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及追求的方向,是以,她同样也不在意,然而却总是无法将他说出这些话的心境,与自己的想法重叠在一块儿。
他仅能如是想……因为不重要,所以不在意。
沈忆萍用手紧紧环住自己,想哭又想笑地对着眼前的景物轻嗤一声。
世界并非为自己而转,她的确不重要。这话已不只一次对自己说过了,可不管是何时,总是会有心如刀割的痛感,将她紧紧缠绕住。
沈忆萍明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作茧自缚,然而……心底翻涌而起的làngcháo,却怎么也挡不住。
她觉得自己好傻好傻……居然宁愿在发觉怀孕后,放弃对他的不舍,为的只是她在意他,不想他和旁人一样的看待自个儿。
这是什么样的心态?是她变了?抑是……明知没有答案,她还是忍不住想再问一次。
“啐!我又在想白痴问题了,沈忆萍呀沈忆萍,你要是有空在这边胡思乱想,还不如早点去前头工作。”她qiángbī自己振作跌入谷底的jīng神。
可当沈忆萍好不容易提起jīng神,到前头开始准备一天的工作,却看到章伯一脸难看,偏又挤出勉qiáng笑脸地挡在自个儿前面,令她就算想再往前踏出一步都不成。
“小姐……早,那个……时间还早,你不妨再回房多睡会儿。”
沈忆萍瞅着章伯脸上的可笑神qíng,不解地问:“你再gān什么?挡在这儿会让人完全无法出入,还有,已经不早了,我今儿个算是睡晚了。”
就在此时,沈忆萍听到门外传来一些对话声
“对嘛!对嘛!真是死不要脸,都大了肚子还敢出来抛头露脸。”
“也不知道她肚子里面的杂种是谁的?不过,她本来就很骚,说不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小孩的父亲是什么人呢!”
“我也是如此想。”
“不过,像她这样也好,才能多少为我们制造笑话。你知道吗?她呀……肚子都大得藏不住了,竟然还穿着姑娘家的衣服,连头发都没挽起,我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羞耻心,难不成还想大着肚子勾引男人?”
“呵……说不定唷!不过,有男人那么笨吗?”
“或许就真的有,像村尾的阿成,那头猪打光棍四十年了,说不准他就不在意,甚至还乐得有个经验老到的女人可以陪他呢!”
沈忆萍听得出来有三个女人正在闲话家常,而不巧的是,那个大着肚子、不挽起头发、又穿着姑娘家的主角正是自个儿。
只见沈忆萍脸色一沉,一脸受rǔ的神qíng。
章伯一大早就听到那三个女人像是故意似的,见着他们这些伙计在店里头出入,也不忌讳,一个劲儿地说着他家小姐的闲话;这下可好了,最jīng彩的方才不说,现在全进了沈忆萍的耳里。
章伯很想开口骂那些三八女人,偏偏她们讲的话又有一半是真的,想开口为小姐辩驳,却怕愈描愈黑,只得作罢。
就在章伯想说些什么安慰沈忆萍时
沈忆萍突地被人往旁一推,而后头立刻出现怒气冲冲的沈大娘。
一见到沈大娘那张脸,章伯本能地往旁一让。
沈大娘双眼闪着火光,直直地朝店外那三个女人走去。
那三名妇人,一见到沈大娘那张想吃人的面孔,不由得纷纷闭上了嘴巴。
沈大娘人走到门口便停住了,开始破口大骂。
“你们这三个死三八,吃饱撑着闲闲没事gān呀?在人家做生意的门口净说些屁话,有办法你们就勾引个又帅又有钱财的相公回家看看呀,省得镇日面对自家长得又老又丑又有大肚子的丑男人。”
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妇女,闻言不由得吃吃笑了起来,还对着身旁的同伴说:“就是有这种娘,才会生出那样的女儿,难怪有人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