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娘眯起一双眼,硬从牙fèng挤出话,“怎么?你是看老娘长得漂亮又不容易老,吃酸醋呀?不过,也对啦!你不过四十好几,脸上的皱纹就足以夹死误飞经过的苍蝇,当然要吃我的醋罗!”她讥讽道。
沈大娘早就打定主意,不让这群三八有开口的机会,于是立刻又接着说:“老娘的女儿,老娘自个儿会教、会养。我们母女俩又不是得靠你们这群死八婆养,竟管那么多!死八婆!若太闲不会回家去照照镜子,再问问你们的相公,你们是不是huáng脸婆?丑得半夜看到都会吓死人。”
突然,沈大娘往隔壁走去,搞得那三名妇女一愣一愣地。
不一会儿,沈大娘回来了,只是手上多了个木桶,只见她二话不说,便将木桶中的东西往那三个女人泼去。
“唉呀……”被泼得一身湿的女人们,哀叫了起来。
旋即听见沈大娘虚假地笑说:“酒的别名叫马尿,马尿在酿造时若一个不小心就会变醋老娘因为今天很开心,所以免费赠送三位一桶十八斤的马尿,相信你们一定觉得捡到大便宜了,不过,今日赠送到此为止,明日请早。”
一身尿骚味的她们,一边对自已身上的湿衣露出恶心的表qíng,一边想赶紧回去换掉身上的衣衫。
其中一个临走前还不忘丢下一句,“我会叫我家相公来找你算帐的。”
沈大娘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老娘随时恭候诸位的相公大驾光临。”
她将手中的木桶往跑出来看好戏的小二手上一丢,忿忿说道:“下次那三个死三八要敢再来,就拿马粪砸她们,听到了没?”
若非小二眼明手快,恐怕就要被木桶内剩余的尿液给沾个正着,再瞄瞄沈大娘火大的表qíng,他怎敢应声不?
“是!小二记得了,下次再来,我一定会拿马粪砸过去。”可是……马粪脏死了,他真要去挖那些马粪来砸人吗?小二觉得乱恶心地暗忖着。
沈大娘回头打算去将自个儿的手洗gān净时,却发现沈忆萍一脸木然地站在原地。光是看到那神qíng,不消多想,女儿显然已经受到伤害,沈大娘不住地轻叹口气,随后,将小二身上的衣物当做抹布,一双手便往他身上擦去。
这一擦,可让小二一张脸像是不小心吃了huáng连似的,而站得较远的章伯,则朝着他恶质地谑笑一番。
沈大娘走近沈忆萍身边,轻声地说:“你曾说过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谣言。”
沈忆萍脸上依然木然,那双稍嫌涣散的眼眸,则慢慢地移至她娘的身上。
沈大娘懊恼地说:“你是我的女儿,我后悔曾经教你金钱至上,唯有大笔的钱财方能保障生活的观念。如今,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去面对它。我相信我的女儿,绝不会被这样的把戏给打倒,别人不相信你没关系,但为娘的绝对相信自己的女儿。”她既坚定又若有所指地对着沈忆萍说。
沈大娘的这番话,就像是颗石子掉进水塘,在沈忆萍心中泛起圈圈涟漪,那温暖的水波,就这么将她紧紧地包围住。
仿佛方才及两年前在自己心底所留下的创伤和疙瘩,如今正逐步地消逝。
就在她们两母女目光无言jiāo流的此时
“客倌,请问你要用膳还是住宿?”临时充当小二哥的章伯,对着进门的客人招呼着。
沈大娘则安抚地对着沈忆萍微微一笑,“先进去洗把脸,等你心qíng稳定后再出来,不然你这张要死不活的表qíng准会把客人给吓走的。”她半开玩笑地边说边将自己的女儿往后推。
而临走前,沈忆萍凑巧地瞥见那人,而那人也正巧在打量着自己,只是……
那双眼晴似乎在瞬间闪过了一道红光,令人不禁背脊泛寒……
揣着杂乱的心qíng,沈忆萍告诉自己,一定是为了刚才的事,所以疑神疑鬼看错了,人类的眼睛绝不可能忽黑忽红……
“哈啾!”坐在窗边的沈忆萍,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不断地考虑着自己是不是该暂时搬离这儿的沈忆萍,一个喷嚏才猛然发觉,外头飘落的雪片已渐渐地大起来了。
看着纷飞一片紧跟着的雪花,沈忆萍警觉自己若继续开着窗子坐下去,不必等到半夜,肯定会发高烧。
沈忆萍连忙将身前的那扇窗子关了起来,可是才阖起那扇窗,却听到外头传来章伯的吆喝声,及沈大娘的巴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