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转头谢过善良的司机,迈着大长腿踩着踏板下了车。心里忍不住道:司机啊,咱提个建议——好人呐,出门在外,能不说话就别说话哈。
不远处依然激昂的山歌,猛地戛然而止。小灵通像回光返照一般瞪大了眼珠,脸颊cháo红,朝着越野车冲了过去。
“你不是说殿后吗!”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小灵通脖子粗得像企鹅,飞奔到对方面前。这一声质问完全彰显出了主人的怨气,果然是怒壮怂人胆。
史记如今已经完美掌握小史飞刀这项技能,且早已青出于蓝胜于蓝,功力不可同日而语。
小灵瞬间清醒过来,腆着脸朝她笑:“来了哈!来了好!”好险,好在没犯大错。
“来了呀!” 两人身后冒出一抹热qíng的招呼声,“来了好,来了好!”
村支书果然还是那个村支书,嗓门嘹亮,声若洪钟,一开口说话,让人只有一个感觉“嗡……”不过,这回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人。
小灵通瞥了眼来人,然后哎哟一声凑到人家跟前,“帅哥!是你啊!”
照理来说,一个大男人见到另一个陌生大男人,一般不会是这种反应。
所以,来人愣了一愣,慌忙礼貌地说:“你好,你好!来了啊……”
史记正琢磨自己有没有落行李,听见这对话忍不住取笑小灵通,“你这几天不见,连取向都改了?”
“噗嗤!”有人不厚道地笑了。
村支书听得一头雾水,搞不清现在的年轻人讲的都是什么。他拉过史记的行李箱,“咱别楞在这儿了。快,去家里吃晚饭,饭菜都准备好了!”
这头史记清点完行李,听见村支书叫他们去吃饭,两眼放光地抬起头,“走,走……吧……你……”她有点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他说话。
小灵通灵敏地察觉到了一丝诡异,他狐疑地看看史记又顺着她的视线往回看,这是qíng窦初开了?
村支书以为史记碰见陌生人不好意思,忙将他身后的人拉过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新来的老师,林以南!你们就叫他小林老师。”
林以南。史记舌尖轻颤,默默念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她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现场顿时陷入了无声的尴尬。
小灵通到底是站在史记这边的,眼瞅着qíng况有异,他赶忙接过话茬,“我就是小灵通。咱在群里聊过几句。”他拇指一翻指指史记,“这是史记。就是司马迁写《史记》的史记。”
“你好,名字真特别。” 弯弯的眉眼,白净的脸蛋,眉眼带笑。
美人如玉,就是他。
从昨晚到现在,她心里想着就依大师父说的,去吧,去找他吧。找到他,站在他面前,对他说,你好,我是史记。可直到真正站在人家面前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你好,好难。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书记尴尬地扶了扶帽檐,藏蓝色的八角帽帽顶瓜藤颤颤悠悠,显示出主人正绞尽脑汁想要缓解气氛。老书记不是白当这么些年,两手拍向身旁人的后背,大声地招呼起来,“快,都别站着了,去吃饭,吃饭!”
吃饭大概是最简朴实用的招数,书记显然经验丰富。正准备扯着大伙儿往回走,村口涌起一阵大风,huáng沙依着风势盘旋而起,史记的帽子哗地飞了出去,一头乌丝张牙舞爪她看起来就像huáng蓉的师姐梅超风让人不寒而栗。
可真是巧,她那顶八角帽和村支书的看起来绝对是同一家厂同一个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原先,大伙儿还没注意,这会儿都好笑地看向她,品味独特。
这扭头一瞅,小灵通着实被吓得不轻,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声东部沿海标骂。
“什么意思?”林以南似乎没听清,又或者没听懂。不怪他,十里不同音,何况他这个从小离家的伪土著。
“哦,满头青丝摄人心魄!美!”
可可奥,现在是笑的时候吗?史记郁闷地追着帽子窜了出去。
眼看帽子就要飞到崖下,她一手撑着崖边的石头一手够向帽子,指尖擦过帽顶的瓜藤,整个人由着惯xing失去了平衡。
头朝下的那个瞬间,她倒也没有觉得害怕,整个人无声地对着千丈深的山崖,俯瞰的景色似乎更美,以一种九十度的垂直视角她看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荒凉美!huáng土沁入眼帘,呀,帽子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