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玺明书》,六年前,曾在京城乃至整个江湖,掀起轩然大波的一部兵书。
所作之人,正是父亲,大宋名将沐广仁。
父亲将戎马一生的兵法韬略、沐家军枪法、西域各国军事实力分析和一些御敌的经验,全部总结编撰成一本兵书,取名《紫玺明书》。
父亲的本意是想将这些自己征战多年的经验传授给后人,怎料正因为这本兵书却招来祸端。不光朝廷中很多人想要将兵书据为己有,就连江湖各派、西域敌国都万分觊觎。
甚至,朝中传言沐将军有谋反叛变之心。
我记得那晚,父亲支起一个火炉,将呕心沥血编撰的兵书全部抛至火中,眼看着火苗将这些惊世韬略吞噬gān净……
火苗燃尽之时,只听“嘭”的一声,一支军队冲破将军府的大门,将我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名将领,向父亲略一作揖:“圣上召见。”便将父亲带走了。
那年是至道三年,宋真宗即位之初,根基未稳,父亲的兵书引起的“叛变”风波让他心有余悸。
宋真宗终是国君,在他眼里不容许任何人挑衅皇权的威严,择日就下令彻查将军府,索xing《紫玺明书》已被父亲一炬付之,并未搜到任何蛛丝马迹。
真宗念父亲是两朝元老,为大宋江山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并未下令重罚,只是他心中终是有顾虑的,对父亲的态度愈发冷淡,有劝他告老还乡之意。
只是父亲这铮铮铁骨怎受得了如此屈rǔ,终日郁郁寡言,身体也大不如前。
一个深秋的夜晚,娘亲突然将我和哥哥叫入屋内。
那一年,我十岁,哥哥沐战熙作为沐府独子也只有十二岁。
“战熙,你长大后想做什么?”父亲躺在病chuáng上望着年幼的哥哥。
“父亲,熙儿想跟您一样,成为大将军,保家卫国,志在四方。”战熙哥哥用稚嫩又坚定的声音说道。
父亲叹了一口气,闭上眼沉思良久,嘴角浮现淡淡的笑容。
娘亲看到父亲的表qíng,心领神会,俯下身将战熙哥哥搂入怀中,屋内的烛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好长,我呆呆站在chuáng边,隐约明白了什么。
三日之后,家中便来了一位身形高大孔武的男子,父亲带着哥哥和他促膝长谈良久。
来者正是父亲的挚友嵩景衡将军,父亲yù将年仅十二岁的哥哥托付给他。
父亲知道自己已时日不多,真宗不再会重用自己,战熙哥哥的前途不能就此断送,只有将哥哥委托给嵩将军,才是最佳的选择。
和战熙哥哥分别的时候,我哭了,追着马车跑了好远的路,那条路蔓糙连天,仿佛没有尽头,我跌倒了又爬起来,直到再也看不到哥哥的马车。
边关艰苦的军旅生活,孤烟玉笛、huáng沙漫天,一别八年,不知哥哥,如今安否。
有一天,父亲把我喊到跟前,他问我:“琰儿,为父有一个心愿,你愿意替我实现吗?”
我重重地点头,我虽是沐府养女,但是父亲和娘亲真心待我如己出,无论父亲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琰儿,我要把《紫玺明书》的内容全部教授于你,将来你找机会去找你哥哥,助他成为一代名将,重耀我们沐家。”父亲说话的时候不停咳嗽,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我有些吃惊,《紫玺明书》是父亲戎马一生所着兵书,我不过是十来岁的小丫头,能参透其中的奥义吗?而且边关千里迢迢,我又如何能找到哥哥。
父亲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琰儿,你自小悟xing极高,过目不忘,你并不是普通的孩子,只要你有心,一定可以的。”
“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父亲补充到,他长叹一声说道:“沐府的未来,要靠你和战熙了,为父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些了。”
“父亲,琰儿一定尽己所能,和哥哥一起,重耀沐府。”
我永远无法忘记,父亲当时的眼神,很坚定,很从容,那是一种信念。
自此,世上再无《紫玺明书》,有的只是我,沐琬琰。
次年,父亲病逝,娘亲身体每况愈下,兄长远在边塞,沐府的一切都压在我的肩头。
姑母沐非烟总是用各种借口介入沐府家事,隐约觉得她的真实目的,也是为了《紫玺明书》,若能获得这本兵书,对她的夫君四王爷必定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