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鹅_作者:李贞观(6)

2017-11-28 李贞观

  这时,听回廊那头徒然喧闹,晴晴和俩位年纪与她相仿的女孩,脚步轻快地朝大门迎去,我听晴晴兴奋且骄傲的声音:“你们快看,那就是我们家少爷!帅吧!”

  少爷……是律先生的儿子律照川?爸爸告诉过我,律先生惟有一子,名照川,大学三年级做了jiāo换生去了国外,此后很少回国内。

  我到底是应同她们一样,前去迎接呢,还乖乖待着不乱动?我正想着,见一黑一白两位高个青年悄然出现在长廊末端。他们快步拾阶而上,绕过回廊朝这边而来。我下意识躲在鹦鹉架后——虽然它毫无遮蔽效果——透过鹦鹉落架贼眉鼠眼瞄来人。

  “少爷,宁少爷,你们回来啦!”晴晴的声音甜蜜蜜的。

  “嗯。”简短而低沉应答。

  “晴晴,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啦!”相对黑衣青年的简洁,白衣青年则亲和许多。

  “呀,宁少爷真爱开玩笑……”晴晴娇嗔着,害羞托脸。

  哦,穿黑色衬衣的是律照川。

  我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

  或许是因为家里突然多了张陌生面孔,他注意到站在檐下的我,眉头随之蹙紧,他有双狭长锐目,目光里似浸着冬的寒冷。他飞快扫了我一眼,快步往内堂而去。

  也不知怎么的,他这一眼,竟让胸腔发闷,有一丝奇怪的不适之感。

  我预感向来很准,这不适,似乎预示着,某种意味不明的、不好……

  正文 【003】开始就这么难

  如一阵风刮过,他们利落带走喧闹,静谧重新垂落四围。若不是风中停留一段薄薄的香味,我定以为是梦。我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幕似曾相识,却又无从考证。

  如梦似幻,令人恍惚。

  直到肥鹦鹉轻啄我的手心,我才回过神。

  就刚才那一小会儿,手中托着的几颗瓜子又被它剔剥完毕。它见唤醒我,扭头瞅盛着瓜子的食盒,那意思似乎是“再来”!于是我又从罐子里挑出几粒瓜子,依前样托在手心喂它。待手心最后一粒瓜子被吞下,那双jīng亮的黑豆子再次盯准我。

  我惊诧它的jīng明:“还要?不行吧……”

  若我有透视眼,或许可以看到眼前这只肥肥的鸟躯里装有一缕人类的灵魂……

  我将双手指尖jiāo触做三角塔状,双手食指与拇指相扣成圈,两圈jiāo叠成“眼”,再透过这只“眼”看它。

  嗯,我没有透视眼,我什么也看不到。

  我松了手暗笑自己傻,再次捏取瓜子。

  “你是谁?”突然,身后传来一句问话。我因声而猛回头,正面迎上一双冷冷审视我的飞扬锐目。

  律家少爷竟站在我身后,他刚才明明……

  我连忙摆正姿势——双手自然垂握,颔首:“我是牧雪州。”

  “牧雪州?”他喃喃重复,眉峰瞬间紧拧,“你是鲤城人,牧如笙的女儿?”

  “是。”

  得知我是谁,他似乎很失望,他喃喃了句:“我真是……”

  他审视了我几遍,目光比之前还冷上几分,最后,他蹙眉训诫:“谁准你喂教授的。”

  我被这方斥责震住,微顿后恍然他所说的“教授”应是这只鹦鹉的名字。

  啊,不能喂吗?

  “对不起。”我道歉,同时因忍不住喉咙发痒,扶着脸上的口罩咳了几声。

  他冷笑:“就凭你,也配拿律家的东西?你最好思量一下脖子够不够硬,扛不扛得住!”

  我垂头,见自己手心还捏着几粒白瓜子,我默默的把白瓜子放回食盒,说:“我还回去了。

  他:“……”

  他眯着眼,又看了我一遍,终于抛下一声冷哼走了。

  我收拾好食盒也准备走,又觉得后脑勺一片热辣,回头,果然,身后又站着一位好奇宝宝,是随律照川来的那位白衣青年,晴晴似称他为“宁少爷”。我见他睁着一双圆眼,躲在一盆chūn羽后偷偷观察我,因为我突然回头,他吓了一跳,他慌张垂头,假装欣赏自己面前那盆郁郁的绿植。

  我当然知道自己这一“回眸”有多吓人。

  “您有问题想问我?”我直接开腔。

  他一怔,慢慢走出chūn羽的遮蔽,走到我面前:“为什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