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魔障缠身
林德青即使再没文化,再没见过世面,当然也是知道妇联主任的来意了,之前她就听说了乡里派人下到村里,挨家挨户做动员工作,有的妇女被直接拖到医院做了结扎手术,有的被动员去上了环,并也听说做了结扎手术就不能再生育了,上了环就不同了,取了环还是可以再怀上再生育的,但都是受罪的手术。
☆、秀姑出马,巧解心结
林德青虽然这几天把自己关在后面的侧厢房里,茶饭不思,并且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哭泣,但她的神志还是很清楚的,她半低着头,抬了抬眉眼,瞧了秀姑姑一眼,那分明就是他花家的姑子,哪是什么王母娘娘。
秀姑姑就拿了贾半仙给的特制的檀香在林德青眼前晃了几晃,檀香的气味真的很特别,既不同于蚊香又不同于花香,不是很好闻也不那么难闻,说它沁人心脾有点过,但仿佛真有安神之功效。
不一会儿,林德青哭声小了,渐渐地就不哭了,她恍惚间就看到王母拿着一个发光的如意站在她面前,听她说着宽慰自己的话,然后问了她心里有什么不敢跟人说的,今天全给她做主。
于是林德青就用极低的声音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我的苦呀,不是一两句说得清呀,在娘家受苦,在婆家受苦,现在生了一堆女儿还要接着受苦,送子娘娘误会我心不诚,不赐我儿子,我受的这些苦无处说呀,王母娘娘,我活着不晓得还有什么盼头,我是想死的心都有呀,可我要是死了,我的妮子们就没了娘,没娘的孩子又要遭一些什么罪呀,我是舍不下我在人间的这些伢子呀。我本来是想要跳河的,可又不想做落水鬼害人,我是想上吊的,可我又不想做吊死鬼吓人,我都准备了“□□”农药,准备喝药死的,可终究是下不了决心呀,你要帮我做主呀。”
秀姑姑继续拿着檀香,让林德青看过来,并说道:“闺女,你看这里,这里有一棵花树,这棵树是你在人间的命数,树上结的花与果就是你这一生在人间的儿女,你过来数一数,看你已经得了几个。”
林德青恍惚中真看到了一颗枝叶茂盛、繁花盛开、闪着红光的树,她伸出手指数呀数,先数出了三朵不同颜色的花,又发现了一对并蒂的花,开的跟芙蓉似的,煞是光彩夺目。
她接着又围着花树寻着数着,却见这花树上再无其他盛开的花朵,竟还有两个花苞不像花苞,果子不像果子的东西,其中一个被那些花压在树的下面,蔫蔫的不jīng神,还有一朵则长在并蒂芙蓉的旁边,一根枝丫向外伸展出去,枝头上像花苞一样的果子,或者说像果子一样的花苞,看上去玲珑剔透,惹人喜爱。她心生疑惑,就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呀?”
秀姑姑说,盛开的花就代表你的女儿,没开的花苞其实不是花苞,是香火果子,代表着儿子。
林德青依然半清醒半迷迷糊糊地问着:“可我现在明明只有五个女儿呀!”
秀姑姑就顺着她的话说:“是呀,但你命里应该有两子五女呀,你看才不是说看到并蒂花了吗?那并蒂花,不就是你那对双胞胎吗?”
秀姑姑这么一说,林德青忽然豁然开朗,是呀,真的好神奇呀。
秀姑姑接着说:“你莫要着急,命里有时终须有,你命里是应该有两个儿子的,只是时候未到,他没来投胎,你耐心在人间过着,看你这花树枝繁叶茂,即使你现在饱受生育哺养之苦,但我看你这晚景,还是有福的呀,莫要再胡思乱想了。”
林德青听了,心里仿佛被注了一剂qiáng心剂,顿时血液沸腾,胸口的那块大石头好像一下子被沸腾的血液挤压着爆炸开来,她一时间觉得眼前花絮飘舞,那两颗果子闪着耀眼的金光,仿佛就膨胀开来,变成两个长出小胳膊小腿的小子蹒跚的朝她走来,冲着她叫“妈妈”,她一时喜极而泣,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宣泄而出的哭声不同于往日关在小屋里闷闷的哭声,就像积蓄了很久而突然决堤的洪水,猛地冲泻下来,足足在林德青的脸上,嘴里,心里冲泻了半个小时之久。就在林德青用那惊天动地的哭声拼命地发泄着这些日子压抑在她心头的愁苦、矛盾、郁闷、不甘、烦忧时,秀姑姑手里的檀香已经基本上烧尽了,那奇特的香味也逐渐飘散远去了,林德青恍惚中眼前的那一片红光也慢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