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外出计划暂时又被搁浅了。
在家做了饭,胡乱洗了两件衣服后,他就出门溜达,溜达到万户村新近开的一家麻将馆去看热闹,一看就喜欢上了这新的娱乐项目,忍不住坐上桌子,学着打起来。
他几乎天天都去,一开始麻将馆的老板说不收他的“头子钱”,也不兴钱玩,说尽管来玩,叫他多来捧场。有时候那老板还每天特别邀几个人和他一起玩,那另外的三个人都比他jīng明,是在外市经常赌博打牌的老手,他们有时候合起伙来打暗号,故意让给花长开胡一两次牌,引诱他玩上瘾。
花长开赢了牌自然高兴,但觉得赢了牌又没什么好处,不够刺激他的神经,就主动提出兴钱来玩。老板见花长开上钩了,就高兴地说:“长开兄弟,够意思,这样,你放心大胆的玩,桌子上的大钱找不开我帮你换,要是手上没带钱,随时从我这儿拿,你赢了,还个本钱给我就行了。”花长开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这是一个局。
于是,天天去,天天打,自然是十场九输,可他还不自知,一回来就骂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说就是他害得自己不能出门去闯dàng赚大钱,害得他打牌还天天输钱,因此对这儿子一点也不心疼,也不亲切。
他不知道,万户村的人都私下里谣传他前几年在外面H省做卷闸门装潢生意,赚了大钱,连那新开张的麻将馆老板都觉得,不放他一点血,那怎么说得过去呢。
麻将馆的老板巴不得天天都有一些口袋有票子的闲人,住在他的麻将馆日夜打牌,他就可以通过收更多的“头子钱”,聊以养家糊口,甚至天长日久足以发家致富。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麻将馆开的不光彩,他甚至认为他是在给人提供了一个花钱就可以买到逍遥快活的好场所,关于牌桌子上的输赢,他认为那不过是周瑜打huáng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他自己是很少上桌子打牌的,但有时为了培养人气,他会凑一下脚,但只要有新的人加入,他立马下桌,热qíng地招呼来的人凑那个三缺一。他当然知道打牌的各种坏处,所以,他自己是不会让自己沉迷下去的。
花长开却义无反顾的沉迷了,几乎天天去打,有时是夜不归宿,从白天打到夜晚,又从天黑打到天亮,桌子上的其他人是轮流作战,而只有他一个人是打持久战。
极少赢钱的花长开,自迷上打牌后,突然间连xingqíng都转变了,不但不对林德青嘘寒问暖,反而总是怪新生的儿子,破坏了他的运气,还说这儿子害得他出不了远门赚不了钱,连打个牌都天天输钱。
林德青无法忍受花长开这样沉迷于打牌,天天叫大妮二妮三妮用不同的理由和借口轮流去麻将馆骗花长开回来,刚开始几回,花长开一听说家里有什么事,就立马下了桌子回来了。
但此后他发现那只不过是林德青骗他回来的一点小把戏而已,就再也叫不回来了,牌桌子上的人也笑话激将他,说他怕老婆。
花长开是个直xing子又死要面子的人,哪里听得了这样的激将,索xing就更加不回去了。
有时候三妮来找他回去,正好碰到他在桌子上胡了一牌,他就高兴地说三妮是他的福星,就从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拿了一两块零钱,叫三妮去麻将馆老板摆的烟酒零食柜台那里去,买点零食吃,叫三妮不要回家,也不要吵闹,就坐在他旁边看他打牌,要这个小福星给他添火气增加鸿运,他就能多胡几牌。
☆、麻将桌上,多少沉沦
三妮本来是带着妈妈的任务来到麻将馆找爸爸,不想却轻易地被爸爸的两块钱给收买了。
花长开一只手夹着一支烟,一只手在取牌打牌,摸到了不合意的牌,就用力的甩出去,若是输了一局,就会将手里的烟点燃,一支接一支放在嘴边猛抽。
三妮就坐在爸爸旁边,安静地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吃从麻将馆老板的柜台里买的零食,可是零食一吃完,三妮就又记起了妈妈的叮嘱,开始吵着花长开叫他回家。
花长开被吵得心烦意乱,打牌也乱了章法,一桌子上的另外三个人也不高兴了,其他牌桌子上的人也嫌三妮吵闹,麻将馆的老板竟然也数落三妮没家教起来。
就连在旁边来看牌的村保健室的阮医生,看着那qíng景,也忍不住多了句嘴,她说:
“花长开,你就回去吧,孩子吵得厉害,其他人也不安宁,你家里真要出了什么事,那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