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呆了小半年,花长开就以要“出去赚大钱”的名义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往往是几个月偶尔回来一趟,过几天又跑了,一连几个月人影不见,消息全无。
就连林德青都不知到他在外面的行踪和行动,妮子们就更不知道他们的爸爸经常在哪些地方又都gān了些什么了。
但花长开次次都是空手而归,偶尔钱夹子里有几百块钱。他的种种举动,在林德青看来都觉得有些异常,这让林德青心生恐惧,经常怀疑他是不是在外面不务正业,或者是加入了有组织的赌博行业,或是赚了钱又输光了。
面对林德青的种种猜测和bī问,花长开次次都用高亢的声音和发毒誓的方式予以否认。
但花长开,到底跑出去在gān什么呢?林德青问不出一句实话,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经常觉得右眼皮跳个不停,心里想着那句话“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有时候夜里做噩梦,惊醒过来,已是吓得一身冷汗。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花长开那天和林德青吵了一架,就气呼呼地收拾了几件衣服,还不忘从挂衣柜里摸出他的一个小黑牛皮公文包,一起装在一个藏青色帆布手提旅行袋里,像一阵风似地跑了。
跑到车站路口那里,碰到了熟人huáng晚生刚下车往回走,huáng晚生就说:“兄弟,好久不见,这是要去哪里发财?”
花长开先是一愣,这huáng晚生之前在H省的时候,对他可是有知遇之恩的,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和huáng晚生聊了几句,说自己这次是要到X市去,是要去接一笔工程款,等回来了找huáng晚生一起喝酒,又借口车马上要开了,和huáng晚生匆匆道别,一溜烟小跑,钻到汽车上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音信全无。林德青的眼皮,最近总在跳,左眼皮跳得少一些,右眼皮经常跳,她心里直犯嘀咕。
一天中午,吃过午饭,青石板路上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叮当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吆喝:“抽签算卦罗,看生辰八字罗!”然后就听到青石板路对面,秋英婶娘家的屋檐下,几个妇女在那里笑着大声叫喊:“天佑瞎子,过来,快到这边来,我们来抽个签,你快过来撒!”林德青不由得也出了门跟了过去。
这万户村里,几乎人人都认识算命瞎子huáng天佑,这huáng天佑是饮水乡huáng湾村人,但他并非天生眼瞎,按现在的医学来讲,他是得了青光眼后,慢慢变瞎的,原来有一只眼睛还能模糊见一点光,但在田里做事是不行的了,他读过书,有一些文化,村里走集体时,他还当过成产队队长。
但自从视力一日不如一日,多方医治无效后,他就想着要另谋生路,于是就加入了万户村的八卦算命组织,但他们和贾半仙不是一路的。这个组织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上古神通周易”协会。
这个组织里一共有六个人,带头的名叫刘大柱,刘大柱是饮水乡刘家村人,据说刘大柱祖上是私塾出生,他自己原来还在村里当过民办教师,后来不知怎么的,好像是因为上课时有一名学生不听讲,他批评了那个学生,结果那学生反过来骂他,气得他给了这学生一巴掌。
那学生就哭着跑回家找家长,中午放学时,趁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走了之后,那学生家长就堵在办公室门口,拦住了刘大柱,此时刘大柱正收拾了办公用品,准备回家吃午饭的,不想与他理论,结果讲理不成,两人打了起来,那学生怕他父亲吃亏,就想帮着他老子一起打刘大柱,但又使不上劲,于是拿起办公室里刘大柱桌上的钢笔,拔了笔盖当武器,蹦起来朝刘大柱戳去,结果那笔尖正戳中了刘大柱的一只眼睛,看到鲜血直流的刘大柱,父子俩立刻傻了眼,又赶紧把刘大柱往医院送,但还是没保住那只眼睛。
后来那家人只是赔了一点钱,但刘大柱却因此丢了饭碗,个中原因只有刘大柱心里最清楚,也最憋屈。
但他也实在是不愿再回学校去教那破书了,且不说民办教师没有编制,工资又低,教个书不仅受累,竟然还要受这等闲气,如今还害得他丢了一只眼睛,赔再多钱也无济于事,他觉得真是划不来,索xing自己也提出来不再教书了,乡里管教育的gān事也因此少了许多纠葛,出于人道主义,给刘大柱算了一点安抚费,并承诺以后每年给点退养金,大概就只有一两百块钱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