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德青不许我喝酒,我花长开偏喝,你不许我抽烟,我偏抽,你不许我打牌,我偏要打牌。
花长开实在也找不到别的什么方法,可以让他放松神经,舒缓心里的疲惫。结果他和林德青就会因为这些导火索而不断地发生争执,循环往复地吵架,花长开只得一次又一次愤然离家出走。
走出门的一刹那,他多想林德青出门挽留,但结果身后空无一人,他内心无比黯然失落,这种qíng绪会持续很久,他又会因此而自bào自弃一段时间,整天喝酒买醉。
可是,一个恋家的人,过不了多久,还是又会自己回来。林德青由此认为花长开绝对不是一个一言九鼎的大丈夫,花长开一回来就遭到林德青的奚落:“树有皮,人有脸,你不是说永远不回来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花常开不语,林德青就一次又一次用这样的话挑衅,直到花长开忍不住出口反击,于是两人之间再次爆发战争,结果依然是花长开再次离家出走。
☆、今朝有酒,不醉无归
其实,这烟,酒,牌,跟着一个人时间长了,都容易使人上瘾。
花长开常年在外面东奔西跑,就靠这些东西来麻醉自己的神经,聊以排解他有家不能回的烦恼与苦闷,这些东西成了他寂寞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伙伴与朋友,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做事,一个人洗了睡觉。
不有知道有多少个白天,他一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嘿,胖子师傅,把这货送到东门,多少钱!”
“三十。”
“便宜一点撒!”
“我们也是混口饭吃,这样,二十五,不讲价了!”
“成jiāo!”
花长开将集贸市场主顾的几个大包裹,一个一个从店里扛出来,整整齐齐地都码在了他的板车上,从车尾生了一根绳子,再拉到车头,拴好,捆牢靠,就将一根板车头附带的拖拉带,绕在肩上,双手压住板车的扶手,往前一用力,板车的车轮就向前挪动了。
他拖着这一车货物,穿过几条街,过了好几条马路,额头上的汗珠浸湿了他那浓黑厚密的头发,连那一对炯炯英气的卧蚕眉也被汗水浸湿,衣服就不用说了。货物的主人紧跟在车后,左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右手提着一个黑皮包。
好不容易到了东门,歇下板车,花长开才用衣服袖子顺势擦了擦快要流到眼睛里的汗珠,使劲皱了皱眉头、又眨了眨眼睛,再将板车上的捆绳松开,又按照主顾的要求,将那一车货物一包一包地扛到指定的位置放好。
这才来到主顾面前,双手接过零钱,点了点数,朝人点头憨笑了一下,就将钱放进腰包里,拉好拉链。又拖了板车往回走,准备赶下一趟生意了。
拖了两三趟板车,花长开那有些发福的身体,有点吃不消了,他决定找个地方歇一下,顺便抽支烟,放松一下。
于是,花长开将板车拖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就歇下来,一屁股坐在板车尾上,从裤子口袋里收出一包瘪得不成样子的红双喜香烟盒子来,里面装的几根大公jī的香烟,还有几根别的牌子的香烟。
这红双喜香烟盒子是上次去见何运来,和他打牌时,花长开为应酬何运来特意买的,可是何运来瞧不起,还说花长开的品味怎么降低了,让花长开自己留着抽,何运来还故意发了一支雪茄给花长开,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高档香烟。
大公jī香烟是自己以前没抽完转到这个盒子里的,剩下的几根杂牌子烟,都是他拉板车时,工友们相互传递的,还有的就是个别主顾递给他的。
花长开挑了其中一支快折断的香烟,用随身带的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猛吸了一口气,抽了起来,还微眯着眼睛仰起头,自得其乐地朝空中吐出几个烟圈来。只有这只充气式电磁助燃打火机,让内行的人能看得出,比市面上一般打火机的价格要高出好多倍,这是花长开在H省做工程时买的,连同他的一打名片,一起为他服务过。
那些刻有某装潢厂总经理字样的名片,已经成为历史,在花长开的人生里成了永久的过去式。
然而,这只打火机却留下了,在他生意失败后,不知陪伴了多少个惆怅落寞的日日夜夜。
但过路人看着这个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蹲坐在板车尾的胖子人力工,谁能想到他也曾有过一段闪亮的过往,即使那打火机再好,即使有幸被人识别,也不过会被人认为,是在哪个垃圾堆里扒出来的,别人遗落而侥幸被他捡到手的东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