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城池_作者:花非果(71)

2017-11-28 花非果

  她生双胞胎的时候,花长开还拿过两瓶十全大补膏给她补身体,她也吃,说是不喜欢吃,吃了也没有什么用,结果裹脚老太王中秋觉得这是好东西,怕东西搁着久了糟蹋了,都拿去自己吃了。

  林德青每天以蔬菜稀饭为食,有时候一日只吃两顿,甚至只吃一顿。

  儿多母苦所造成的压在她肩上的沉重的生活担子,让她早就没有了她自己。

  一个以孩子为中心的母亲,她眼中是没有丈夫,也没有自己的,她的生活中仅剩下无尽的付出和辛苦。

  此时的林德青,和孩子们在灯下掰着huáng豆米,并装袋打包,明天天一亮她就要把这豆米提到接上去卖。林德青在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期盼花长开能像花又开那样,种几亩田,做一点副业,守在万户村顾家顾孩子,穷一点怕什么,她觉得自己也没有那大富大贵的命,只要不欠人债务,关上门各过各的日子,能落个心里自在,就阿弥陀佛了。可是事qíng总不按她想象中的去发展,花长开总是不听她的话,也不按常理出牌,走的都是冒险极端的路子。

  林德青一想到花长开总是不听她的话,总是在给她的人生制造问题和麻烦,林德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心里对花长开是万般嫌恶,她从不肯对花长开说过一句柔qíng的话,对花长开所有的言行举止都看不惯,先是唠叨,后是指责,再后来演变成揶揄谩骂。

  但是,花长开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林德青又无法置身事外,她做不到对花长开不管不顾,比如说那一次花长开摔伤了背脊骨,在家躺了两三个月动弹不得,林德青不得不照顾花长开的一切生活起居,忙了地里忙家里,虽心中有无尽抱怨,但还是不得不给花长开端茶送水,熬药敷背,洗身子,贴膏药等等,但对林德青来说,做这些仿佛只是为了尽一种责任和义务。

  与此同时,林德青总是有意无意地向她的儿女们倾诉和抱怨自己所受的苦难,潜意识里不自觉地把这些苦难与不幸统统归结于那个极端不负责任、常年东奔西跑、抛家不顾、在外漂泊无定、空留一身债务和骂名的父亲,那就是花长开。

  父亲花长开所有的不好,原本都只是母亲眼中的不好,但孩子们的童年时期,确实和父亲聚少离多,他们几乎长年累月的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母亲所受的jīng神煎熬和生活苦难,孩子们也是亲眼目睹。

  所以最后,父亲所有的不好,也日渐演变成孩子们都公认的不好,他们渐渐的和母亲一样嫌恶父亲以及他身上所有的恶习,尤其是对他抽烟喝酒打牌之行为相当厌恶。

  花长开,常年出门在外,东奔西走,林德青和孩子们全然不知他在外面过着怎样的日子,即使偶尔回到家中,他也不会和林德青jiāo流谈心,和孩子们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这不,此刻,林德青和孩子们在家里过着怎样的生活,花长开远在他乡外地,也是全然不知的。林德青看着huáng豆米差不多快掰完了,就叫大妮二妮三妮快去洗澡睡觉,剩下的一点她自己收尾,最后她还会用手秤,给每一袋豆米大致过一下称,争取都差不多重量,林德青,是个做什么事都认真实诚,又十分讲究牢靠的人。

  ☆、一夜无梦,生活若水

  大妮和妹妹们剥完了妈妈分配的huáng豆米,就各自洗了澡回房里睡觉去了,家里靠堂屋后面隔出来的一间侧厢房,大妮和三妮睡一个chuáng。林德青主卧室后面隔断的一间小厢房,二妮和双胞胎中的卷头发老大花梦芙睡一张chuáng,前面林德青怀里睡着花振国,脚那头睡着卷头发双胞胎老二花梦蓉,而花长开,却不知道现在在哪个地方哪个角落是否安然入睡,抑或是在某个麻将馆的牌桌子上码长城投入奋战。

  林德青半靠在chuáng上,辗转反侧,她想的事qíng太多太杂,思绪飘忽不定,微闭着眼睛,紧锁着眉头,手里拿着一把蒲扇,给枕头边上和脚边上的两孩子轮流扇风,却不知什么时候蒲扇从手中掉了下去,自己迷迷糊糊的就半躺着睡着了。

  花大妮和花三妮睡一个chuáng上,三妮睡觉不老实,天又热,一把电扇在chuáng头,三妮不自觉的就往有风的方向滚,大妮就让了几回位置给她,但毕竟自己也有瞌睡,不一会儿,两人都横在chuáng上睡沉了。

  二妮和花梦芙在一张chuáng上,本来睡得好好的,半夜里,花梦芙要尿尿,叫妈妈不应,就叫二姐花二妮,花二妮睡眼惺忪地摸着拉电灯的开关绳子,让花梦芙自己起chuáng去尿尿,但这花梦芙偏不自己去,非要花二妮抱了她起chuáng,可怜花二妮虽说已经上了初一了,但毕竟还是小胳膊小腿,哪里抱得动已经上二年级的花梦芙了,就只好提着桶子,扶着花梦芙让她尿尿。